“笃笃笃。”
苏怀倾以为花绝回来了,拉开门,竟然是丞相何放:“公主,皇上打猎时坠马受伤,请公主回宫。”她未穿朝服,而是荆钗布裙扮作平民,身后带着几个宫女也是一样。
苏怀倾扶着肚子,一挑眉:“此间哪有公主?皇上受伤与我何干?”
“公主莫要任性了,”何放低声说:“皇上摔伤了尾椎,卧床不起,请公主回宫陪她。”
“呵,”苏怀倾冷笑一声:“她活该。”
“公主!”何放劝道:“皇上心里还是有你的位置,若是公主肯在她塌前伺候,说不定有望继承大凤……”
“我不要!”苏怀倾气道,捂上肚子,一时动了胎气,孩子在肚里踢了踢。
“恕微臣无礼了。”何放一招手:“扶公主上车!”几个宫女上来拉她。
“放开我!”推搡间,苏怀倾不慎摔在地上,一滩液体漫出腿间,“不好,公主破水了!”宫女说。
“不要……别碰我……”苏怀倾捂着肚子跪坐在地上,阵阵钝痛从盆骨中蔓延,好痛!
何放却笑了:“也好!生了孩子再去,省得皇上看了烦心。”
“你们,你们是故意的!”苏怀倾疼得泪花直冒,被宫女们抬到了床上。胎儿尚未足月,生下来不知如何,可她们并不关心。
不应该,不应该是这样的,姐姐的孩子,自己应该是躺在姐姐怀里,被她安慰着生下来,如今却被宫女们推挤着下腹,仓促地催着。
“公主,公主用力!”宫女们架着她的双腿,推着她膨隆的下腹。
“啊啊啊……”苏怀倾揪破了床单,鬓发尽湿,几欲昏厥。
“好了,看到头了。”宫女托着那湿漉漉的胎头往外拉,一个瘦弱的婴儿,被她们强行拉出来,不哭不闹,被她们扔在了床上。
已经昏过去的苏怀倾,被她们带回了皇宫。
面前的女孩,双眸盈盈秋水,右眼下一滴泪痣,楚楚动人,一别十七年,隔着这一滴泪痣,苏怀倾看到了另一个人。
“颜开,是谁给你取名颜开的?”她含笑问女孩。
“是小姐。”颜开说,眸里微微有光,看来她很喜欢小姐。
苏怀倾一诧,意识到她说的是风骄宁,她是怎么从锦城勾栏流落到江南风家的?
“你母上呢?”苏怀倾问。
颜开摇摇头,声里满是委屈:“母上不要我了。”
“怎么会?”苏怀倾凤目圆睁:“你母上……是在勾栏里弹琵琶的吗?”
“是,”提起母上,颜开小嘴一瘪,泫然欲泣:“我摔了一跤,母上就打我,然后,然后……”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年,颜开一想起来还是伤心,泪水扑簌簌落下来:“母上就说,不要我了。”
苏怀倾将她扯进怀抱里:“颜开这么乖,她怎么舍得不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