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宜青开口道。
他站在千尺之上, 声音却清晰无比地落在了幼狼耳边。幼狼的双耳轻轻动了动,紧接着耳尖一垂,装作不曾听见这句话,依旧背对瀑布划水而去。
它才不会那么愚蠢地自寻死路,能够离那人远远的就最好不过了。
四只爪子在水中刨得愈发欢快起来。
宜青静数了几个数,见幼狼距离溪岸只剩下丈许距离,便伸手在半空中轻轻一扼。他的五指蜷曲, 做了个空握的动作,溪水如若有所感应,被无形的气流破开,形成两股逆流,绕过幼狼的身子,在它两只刨动不停的前爪上温柔一缠一一
“嗷一一”
愤怒的嚎叫只持续了片刻。很快,幼狼就被水流紧紧缠绕着,再次沉入了溪底。逆流不容反抗地缠着它的四肢,将它往某个响声震耳欲聋的地方拖去。
直到脑袋被瀑布冲得发昏,幼狼才知道那个人到底想对它做什么。
从高逾千尺的地方落下,看似轻柔无害的水流早已变得如同铁铸巨锤一般可怖。它眼角的余光能够看见不远处的巨石只留下了残损斑驳的一面,想也知道是什么让它变成了这副样子。坚不可摧的巨石尚且如此,它能在瀑布底下苟活多长时间?
幼狼的心中生出一丝愤怒的情绪。这样的情绪并不强烈,却像块细小的砂砾一样陷进了身上某个最柔软的部位,在轻微的挤压之下硌得它无比难受,想要挑拣出砂砾,又不得其门而入。
轰一一
耳边的瀑布震天的响声,承受冲撞力的后脊如同被一把铁锤持续不断地敲打,上一波的痛意还没传递到脑海中,下一波又绵连地接上。
溪水将它紧紧束缚在原地,让它只能眼睁睁看着酷刑落在自己身上。对待痛苦,幼狼一贯是麻木的、漠视的,不愿让旁人从它的挣扎和虚弱中获得更多的快感。
然而也许是心中那颗砂砾硌得它太过难受了,幼狼猛地昂起了头颅,似是想用脆弱的头骨和那奔腾如野马的瀑布撞上一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