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轩之不以为意,目不斜视。
阿克巴早就等着他,不等唐轩之行礼就挥手让他进来。“这就是你的未婚妻?”
“回陛下,正是。”
“赐座。”
夏枫内心可是激动万分,终于见到这位史诗大帝了,以为跟中国古代一样,行完礼不敢随便抬头。听到阿克巴巨年轻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的名字很怪,你说祖父是明朝人?”
夏枫猛地抬头看去,反而把没有准备的阿克巴惊了一瞬,因为她的眼神太过热切。这种热切程度,他只在后宫皇后们的眼里才见过。下意识便望了一眼唐轩之。
夏枫完全没有意识到,她的眼神已经让人产生了“不适。”声音还有点小发抖:“回圣...圣君,并没有。”天啦,他比演员帅啊,活脱脱一迪拜王子,还是威猛版的。肤色跟晒黑后的唐轩之不相上下......彻底刷新了她对印度男人的认知。
阿克巴又问:“那你祖父是?”
不知是王者之风令人窒息,还是她生活顺遂了几天便又犯了花痴病,惊觉脑子当机,唉,说漏口了。定了定神,只得硬着头皮回道:“我自记事起,就没过祖父祖母。”
“哈哈哈,你的大明武术是跟谁学的?”阿克巴笑得说多假有多假,语气重了几分。
怎么办怎么办?夏枫余光已经瞟到唐轩之“火热”的眸子射了过来。她在懊恼中总结出一条宝贵经验:谎话一定要事先编好,更不能说过就忘记......
阿克巴又道:“德里总督阿比盖尔查到一些关于你爷爷的信息,他败光了家产,又因偷盗被人打死,你父亲迪滋.库纳从此沦为雇农,听说已于去年夏天死于护城之战。”阿克巴依然带着笑意,口气却转为凛冽:“所以,你们俩到底是谁说谎?”
夏枫对他的好感瞬刻间化为乌有,唐轩之也不再盯着夏枫看,两人都沉默着。若是其他君主,早就肝火大动,而阿克巴却沉得住气。
眼看唐轩之要说话,夏枫抢了先,不答反问:“圣君,请问学习大明武术是否有罪?”
阿克巴一愣,这是在呛他吗?但她问的又没有错,耐着性子答道:“无罪。”
夏枫做势松口气,拍拍胸口:“既然无罪,圣君就不会怪我撒谎了吧。您可知世上奇人奇事不胜枚举,圣君您就是其一。我其实不会什么武术,只是自小力气大于常人,惹人惊叹,还被视为怪胎。因没见过祖父,便把他想象成高人,让我的大力气显得来路正而已,真不是故意欺骗大明的唐公子。”她说完朝唐轩之规规矩矩行了一个合十礼,照旧乖乖坐好。
阿克巴拧着眉头,看向她发育正常的身板,明显不信。三言两语之间,便知道这姑娘古灵精怪,还是那相处了三月的大明人更值得他信任。
夏枫还以为他要继续深挖,脑子都快转不过来了,哪知他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也是其一?”
夏枫忙道:“如果您不奇,怎会把我提为荣誉刹帝利。”
阿克巴反倒不生气了,认为他眼光极准,她要是个普通印度教姑娘,哪有本事来到这里与他如此对话,“呵,可这跟你武学的来历有什么关联?夏枫姑娘,你非常聪明,不同于其他女子。”
又道:“但我还是好奇,你是怎么走到今天的?你母亲跟姐姐死的很不光彩,说到这里,你要感谢亚格拉斯。若不是哈兹尔沦陷,你这样的出身可给我出了大难题。收复阿拉哈巴德之后,还得为你掩平。既然你跟阿比盖尔熟识,便让他去帮你做吧。”
“感谢我伟大的圣君,夏枫一定会尽心回报。”话题转了,还是皇帝自己转的。夏枫这个记吃不记打的又把刚刚丢出去的崇拜赶紧捡回来,提醒他沙糖的事。现在她可是财神爷,虽然还没兑现。
“嗯,希望你的作坊早日开工,不虚‘荣誉’一词。”
这时唐轩之插话道:“其实,她的武术是跟我学的。”他都不相信,别说皇帝了,唐轩之希望把过错揽下来,反正他是客人。
阿克巴当然知道唐轩之的意图,但他现在不想纠结这个问题,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今日之事只是提个醒,下次再有.......那他就不客气了。朝唐轩之玩味地笑了笑,转而问夏枫为什么冒险前来见他,肯定不是为了谢恩。
夏枫早有准备,等的就是这一刻,赶紧把德里附近和马尔瓦的事情加油添醋地告诉了他。
阿克巴觉得奇怪,这种情况不是应该告诉德里总督,或者其他官员吗?单单就为了此事来见我?他沉着脸,频频打量夏枫。观她目光如水,隐含期待之相。
一丝不好的预感钻入脑中,厉声问道:“你是发现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发现,只是感到害怕,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旁遮普行凶。毕竟锡克人凶悍且好战。”
阿克巴心里更加确定,狠戾表情一闪而过,继续浮上笑容:“夏枫姑娘,你的谈吐及口音堪比我的皇后瑞茜雅,现在说你是德里贵族,没人会怀疑吧。你的出现,让我知道莫卧儿还有很多未被发掘的珍珠。可惜,你若不是早已跟我们尊贵的客人......”
唐轩之浑身僵住,转瞬,左手不知不觉已摁在了腰间,只要阿克巴敢说把夏枫收入后宫,他就敢拔刀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