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这里。”谢翡伸出手指,在某坨上圈了一圈。
他手指细长,骨节分明,指甲剪得很短,看上去很干净。顾方晏瞥了眼,旋即看向他圈出来的那些解题步骤。
顾方晏看题,谢翡趴在桌上,偏着头看他,没多久,这人眼皮慢慢耷拉了下去。
后排靠近空调。偌大的阶梯教室里就三台空调,而且都是比较老旧的,放出的冷气算不上充足,但谢翡打了个寒颤。
他有点儿冷。
半分钟后,顾方晏从草稿上抬头:“思路没错,但你——是不是不舒服?”他说话时略微顿了顿,坐在他身旁的人垂着眼,脸上看不出血色,连唇都泛白,衬得落在额前和脸颊边的发愈发乌黑。
谢翡听见这话蹙了下眉,“唔”了声,缓缓慢慢伸出手,手背贴上额头。
有些烫,好像在发烧。应该是出去吃晚饭的时候淋了雨,一直穿着湿衣服的缘故。谢翡掀开眼皮,过了会儿重新垂下,换了个姿势趴。
他属于如果没意识到自己在生病,不会觉得太难受,一旦意识到了,就病来山倒,干什么都提不起力气那种人。
目前而言,他只想闭眼睡一觉,当然,如果能给他一张床,再把后头的空调老大爷关了更好。
却听见顾方晏说:“去医务室。”
“我睡一觉就好。”谢翡声音瓮瓮的。
“那我帮你叫个救护车,你车上睡?”顾方晏声音凉幽幽的。
“就是感冒了而已。”谢翡说得不以为然。
“去医务室。”顾方晏重复道。
谢翡觉得他可能是个复读机,胡乱找了个理由:“外面还在下雨。”
旁边没声音了,顾方晏没继续劝他。
教室里充斥着谈论声,数学、物理、化学、英语,还有一些别的,但谢翡觉得周围很寂静,沉默兜头砸下来,让他感到几分不安。
谢翡撩起眼皮、转过头,才发现不安是因为顾方晏一直看着他。
顾方晏眼眸颜色不深,像凝积多年的琥珀,折着白炽灯灯光,看上去清澈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