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去一边去!”趾高气昂的家奴把一群毛孩子驱赶开,为身后一辆华丽的马车开了条道。
陆沉水慢悠悠抬眼看那马车,被一个健壮的家仆拎小鸡似的提起扔到一边儿,落地时就地打了个滚坐起,看到一只手掀起轿帘的一个角,露出的半张脸惊艳绝伦,那张脸的主人视线滑过陆沉水看向前面熙熙攘攘的人群,红润饱满的嘴唇微微嘟起,显出主人的不耐。
陆沉水下意识用手背抹了抹脸,挺直了背脊。
车辙滚过,带起一阵灰尘,同伴小胖掩住口鼻,对陆沉水道:“走吧,回家吃饭了。”
陆沉水抬头看看天,“你走吧,我晚点回去。”
“你是不是不想回去见你的青梅竹马?”小胖不怀好意调侃道。
“滚!”陆沉水轻踹小胖两脚,径自往湖边走,把小胖的道别声甩在身后。
陆沉水跳上停在岸边的小木船,也不管船主人是谁,自划了船去折莲蓬,抠了几颗莲子正在去莲心,听见软糯的几声呼喊,陆沉水扭头看去,正是她的“青梅竹马”,娘娘腔池中鱼。
陆沉水不想理他,把船划得更远了些。
池中鱼依然不屈不挠地软绵绵唤她,听得她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直到终于把陆沉水招魂似的招回来,池中鱼才停下,看她一脸不高兴地从船上下来,他兴冲冲地迎上去,“沉水,婶子叫我来喊你回家吃饭。”
陆沉水阴沉沉蹙着眉,越过池中鱼往家走。
池中鱼屁颠屁颠跟在后头,见她手里折了几支莲蓬,从里面抽了一支,抠出莲子就磕,咬得嘎嘣脆。
陆沉水因为不想和他说话而没有管他,池中鱼吃完一个便又抽了一支。
陆家在湖边不远,池中鱼还没吃完第二个就到了,迈进大门,池中鱼伸出双手扑向母亲的怀抱,在母亲怀里结结实实地撒了个娇。
陆母看着不是男孩赛似男孩的陆沉水,她是不指望她能扑进自己怀里撒娇的了,打了水倒进盆里,“陆沉水,洗手洗脸吃饭。”
陆沉水把莲蓬递给陆母,洗了手脸,池中鱼在母亲身上粘了片刻,也走到水盆边准备洗手脸,陆母连忙止住,“等等,婶子给你换盆干净的!”
“婶子,不碍事。”池中鱼甜甜道,他近来刚满五岁,生得唇红齿白,又笑意盈盈的,漂亮得像个瓷娃娃。
陆母心头一软,被这个乖巧懂事的娃娃熨帖的通体舒畅,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池中鱼已经就着陆沉水洗过的脏水洗手脸了。
只有池母愣在一旁,她这个有洁癖的儿子居然肯用别人用过的水,还这么脏!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池中鱼进来正堂时陆沉水已经旁若无人地吃起饭了,池中鱼连忙捡了陆沉水旁边的位置坐下。
陆母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一切,顺便吼了声陆沉水,“你叔叔和爹都没上桌,你就不能等等!”又招呼池中鱼,“吃啊,在婶子这儿甭客气。”
池中鱼点点头,却还是等长辈们都落座并动筷了才用饭。
陆父和池中鱼的爹有过命的交情,据说早些年也是江湖中人,虽然没混出什么名堂,但说起武林江湖,还是很热血的。
陆沉水又听他们说起本地最大的江湖势力落雪阁,说前一任阁主没有留下男嗣,本以为去世后落雪阁会衰败,没想到新阁主以女儿之身一手担起重担,不但保了这一方安定,还把势力往周围延伸,实乃女中豪杰。
又听他们说到近来苗疆五毒教在这一带活动频繁,不知有什么阴谋。
陆沉水就着他们东拉西扯的江湖轶事下饭,吃完了碗一扔就跑了,身后传来陆母的身音,“陆沉水你带上池仲语去玩啊!”
陆沉水懒得回头,她提了提裤子,跑得更快了。
“跟屁虫”池仲语这个名号也不是白得的,跟着池爹练了两年轻功,虽使不出轻功,但脚下到底是要轻快些,他追上陆沉水,声音温温软软的,“沉水,我们去哪儿玩?”
陆沉水虽然比池仲语大,但是不一定跑得过他。因为他爹教她轻功她不学,教她适合女儿家用的鞭剑她也不学,她只学刀法,虽然她爹的刀法不精湛,但是不影响他给她开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