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旁边的爷爷一有动静原慕就睁开了眼,他坐起来揉了揉睡得散乱的头发,迷糊着眼睛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才刚刚5点。
他看了眼已经下床穿鞋的爷爷,身子又躺倒在床上,嘴里嘟囔着“爷爷,现在才5点,怎么不多睡会儿”。
“人老了,没瞌睡了,我在门口坐一会儿,你接着睡”。
原慕眼睛眨了两下又合上了,他昨天晚上睡得晚,这会儿还是困的慌。
原爷爷看孙子眼睛闭上了,便慢慢挪着腿往外走,外面天色刚蒙蒙亮,五点的那辆车鸣着长笛呼啸驶过。
他从屋里摸了一把凳子,坐在大门前,拿起用了几十年的老烟斗点了一锅烟,慢慢的抽一口,吐出缕缕烟雾。
原慕不喜欢他抽烟,所以这几天他几乎没碰过烟斗,但毕竟抽了几十年了,一时半会儿的也戒不掉,便借着早上这会儿抽几口过个瘾。
原慕明天就要走了,他这次回家前就打电话说暑假要留在青城做家教,这次回来也就呆个两三天,他舍不得啊,就这一个孙子啊,但是没办法,他活不了几年了,就算一整年一整年的侍候庄稼,地里的进项撑死了也就一万来块钱,自己省吃俭用一些也就能存个一万块钱,可孙子高中还有两年,大学四年,这都是钱啊。
他没本事,孙子就只能靠自己了。
老人的面孔在烟雾中变得模糊不清,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儿媳,要是原慕爸妈还在的话就好了。
吱呀的一声,隔壁的大门被缓缓拉开,姜立业拿着镢头走出来,看见原爱民坐在门口,他身子僵了一下,接着若无其事的叫了声原叔。
“立业,这么早的就去地里干活啊”
“嗯,趁着这会儿凉快”
“那你快去吧,我在这儿坐会儿”
“哎,那我先走了”,姜立业嘴上应付了两句,便跟后面有狗追他似的,快步往地里走。
他这些年一直避着原家爷孙俩,为什么呢,他心虚啊,当年是他带着原乐业夫妻俩去跑运输的,结果最后就他一个人回来了。
原爱民没了儿子儿媳,4岁的原慕没了爸爸妈妈。就连原爱民的老伴也伤心过度,没两年就去了。
那时候他爸和原爱民关系好,两家处的融洽,又刚好生的都是儿子,于是起名字也是顺着取的,他爸给他起名叫立业,原爱民给他儿子起名叫乐业,他和原乐业从小一起长大,关系特别好,后来两个人都成了家,他家是个闺女,原乐业生了个儿子,本来一切都挺好的,直到13年前的那件事。
他当时年轻气盛,觉得在家里务农赚不来什么钱,便找朋友借了车想去跑运输,但家里人都不支持他,因为那时候还不像现在这么太平,跑运输的人遇到劫道的可不少,家里人担心,便拦着不让他去。
后来他没办法,便说服了自己的好兄弟原乐业陪着他一起,两个大男人总归要安全一些,他们当时要到南方进一批货,走的那天,原乐业还把他媳妇带上了。
过去的一路上顺顺利利,事情出在回程的路上。
那天晚上,他们行经一个村子的时候,他突然肚子疼,于是便把车停在村子前面的一片树林旁边,他去林子里方便,让原乐业和他媳妇留在车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