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条走廊显得太长。

四处都是划痕，画上泼满乱七八糟的颜料，许多让人不舒服的色彩混做一团，而末端，是唯一一幅未被毁掉的画。

一幅男人的画。

幽灵此时自走廊末端追上来了。

“你也想要一幅画吗？”

幽灵绕着他飞了一圈。

“我猜你会很容易画。”

眼神浑浊的幽灵蹲在那幅画下面，仰视着超能力者，“我可以穿过墙，但是无法穿过那些白色的结界……也无法穿过画廊的墙壁，我猜，画廊不停延伸出去，如果你毁掉这里——说不定我们会看到一条结界造出来的路。”

【或者结界会收缩，我们就这样被弹到结界的另一面？】

……听不懂。

「怎样才能出去？」

“出不去的。”

【我不可能让你爱上我，你绝对不会对我有丁点喜欢的错觉的，相信我。】

「……」

齐木楠雄，今天二十五岁，大学毕业，社会成功人士，久违的找到了高中那种非常想要吐槽的心情。

「这是什么腐向游戏的设定吗？这种剧情只适合拿来做游戏吧。」

【游戏？这是享受生活的类型哦。】

“哎？腐是什么意思？”

杨黎飘在齐木身侧，跟着他往回走。

「你不需要知道。」

“那要我知道什么嘛？先生，你想吃东西吗？”

【啊，要说的话，果然在食物里下毒死得比较快吧？幽灵就不会离开了吧？】

齐木脚步一顿。

「有人离开过吗？」

【啊，流星坠毁，玫瑰枯萎，最终只剩下我一人——】

“没有，没有人能离开这里。”

这就是个很明显的谎话了。

齐木移开视线，「你在这里呆了多久了？」

【三百七十八——】

“很久很久了，我数不清了。”

【年。】

「……」

一种窒息的感觉蔓延上来。

齐木停下脚步，侧过身仔细打量幽灵，从他不带一丝褶皱的衣摆看到他被揉搓得乱七八糟的袖口和衣领，最后落在他的眼睛上。

那是一双略带冰冷感的眼睛。

浑浊的感觉似乎在渐渐散去，某种细微的灰暗依旧在那双眼睛里蔓延。

“想吃东西吗？”

「不。」

“那想睡觉吗？我先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好了，反正你迟早要看的。”

幽灵的飘起来的速度很快。

齐木没再戴抑制器，跟着他的速度完全无压力，随着年龄增长，他的超能力也在日渐增长——如果摘掉抑制器的话，瞬移可以没有间隔的使用。

“那么就是这里，今天先不打扰你了！明天见？我会给你准备早餐的——”

「不需要。」

“哎？你不需要吃饭吗？”

「药物对我的效果很微弱。」

二次元之神坐在床上，眼神微冷，「你不可能杀死我，放弃吧。」

【那就放弃好了。】

……放弃得这么快吗？

【反正他也不会走。】

「……」

啧，真难缠。

#

第二天，齐木在不熟悉的床上睁开了眼睛。

很奢侈的床上用品，舒适到根本不想起来的床。

——但是果然还是习惯单身公寓里自己买的床垫……啊，说起来，连着几天没和父母联系的话会出事的吧？……作为失踪人口……

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呆，一回神就发现面前飘着一只幽灵。

「……不要闯进来。」

“敲门你也没听见啊。”

幽灵在半空中蜷成一团，“饿吗？”

「放什么药都不会起作用的，放弃吧。」

【我已经放弃了啊？话说回来他是怎么知道我要下毒的？我的表情这么明显吗？】

幽灵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齐木移开了眼睛。

【我发誓我不会下毒的啦，你过来吃点东西嘛，不然不是很快就会饿死吗？】

“过来吃饭，我做了好吃的东西……”

「不想吃。」

“怎么了？不开心吗？”

「突然被关进奇怪的地方，怎么可能开心。」

“想想外面的世界也很无趣嘛？出去也是毫无意义的哦。”

「母亲会担心的。」

“……”

杨黎沉默了。

【他还有母亲，他还有家人在外面，他不是一个人，他外面还有很多东西，那个世界失去他会很悲伤的吧？】

他的心声渐渐沮丧起来。

【不，不，不，我不想再——】

【让他回家。他的世界需要他。】

【我不想再一个人看这个世界了！】

【他必须回去——】

幽灵纠结起来。

他的心声分成了两个，吵得不行。

齐木叹了口气。

「去吃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