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兵似乎终于找到了属于他的地方。

“我还没有用过这间屋子……”

杨黎扫视着墙壁上的软垫，“这是用来……？”

“训练。”

冬兵熟练的挂上沙袋，“你不用这间屋子？可惜。”

幽灵沉默了一小会，“我觉得我们两个之间有代沟。”

他非常认真的说，同时拿出了一本思维记忆读取方面的魔法书，找个地方坐下安静的开始阅读。

魔法师和近战战士之间的代沟有这——么深，冬兵可以打几个小时沙袋，幽灵就可以把手上那本不算厚的册子读三遍。

“……都是些……”幽灵有点挫败，“具有风险的魔法。”

从幽灵口中听到了魔法这种词，冬兵没有表达出太多的惊讶，“我不介意。”

“这个风险有点太严重了。”幽灵的手指点在书上，“因为各种原因……我也从来没有在人类的身上用过……摄神取念这种魔法还算可以，没有什么后遗症，但是，我不确定这个能读出你自己都不知道的记忆。”

“试试看。”

冬兵随意地盘腿坐在幽灵面前——看起来似乎比刚来的时候放松了一些，这很好。

“看着我。”

冬兵与幽灵对视。

虽然说是魔法，但是冬兵没听到幽灵念咒语——似乎他的嘴唇有些轻微的张合，但是冬兵没听到声音。

“……”

“……”

“……成功了吗？”

“大概，不算成功。”幽灵眨了眨眼，表情有点复杂，“詹姆斯，不要那么紧张，我没有威胁，虽然我是个……鬼，但我是个好鬼，不是鬼故事里的那种……”

幽灵说着说着，慢慢向后飘，一下子穿过他背靠着的墙，消失在了屋子里。

冬兵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起身开门，毫不费力的找到了蜷缩在走廊里看起来有点自闭的幽灵，“抱歉。”

“什么？……不，我只是……突然发现自己有点自我感觉良好……好吧，有点尴尬。你不用道歉。”

幽灵捂着脸。

啊，想再死一次。

幽灵从冬兵的情绪里读出了太多的戒备与紧张，恐慌，虽然从他的脸上看不出来——不得不说冬兵那种冷酷镇定的表情太具有欺骗性了，明明心里想的是“我希望离他远点”，表情却非常不动声色……

突然，想知道，之前那些人是不是也这么想过。

幽灵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十分确定自己的脸，眼睛，一切都是半透明的……之前那些人是怎么爱上一个鬼魂的？

似乎被冬兵的心情压垮了，幽灵现在也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呆一会。

“我不是讨厌你。”

“如果你的讨厌不是指你想离我远一点，那就很好，没问题。”幽灵闷闷的回应。

冬兵再次坐在幽灵的面前，“我不是针对你。”

似乎是因为太久没有准备这样的长篇大论……冬兵沉默了好一会才组织出语言，“你的存在很惊人。”

他杀过很多人，为了祖国，他不后悔——但是，依旧会有几个在鲜血中惊醒的夜晚。

如果被他杀死的人都会变成鬼魂……

“不。”

不知何时，幽灵再次抬起头，眼神与冬兵交汇，“我独一无二。”

“……没有其他的（鬼魂）了？”

“没错。”

“……”

幽灵设定的时候选用了比较健康的身体，身高也高于平均值，但他靠着墙呆在那里的时候看起来像是被欺负了一样缩成了一团，相比之下冬兵比他大了一圈。

冬兵有点犹豫的伸出了手——这是一种很新奇的感觉，之前被解冻的时候马上就有任务，解决完任务之后大概会有一段时间用来放松……和【队友】呆在一起的那种放松，然后就是无尽的检查，检修，以及冰冻……新的环境有点超出他的处理范围，也许他应该去找他的【长官】，因为幽灵明显不是……但又如何？迟早会有人找他归队，在这种他没办法独自离开的情况——他拍了拍幽灵的肩膀，为手底下真实的触感暗自惊讶。

上次他试图扼住幽灵的喉咙时，仿佛抓住了一团空气。

“抱歉。”他重复了一遍，盯着幽灵的眼睛，这次他似乎放松了一点，“我不讨厌你。”

他不讨厌和幽灵对视，哪怕知道幽灵可能会读取他的思想……反正也不疼。

“……你还想再试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