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节(1 / 2)

心上娇颜 九月轻歌 2237 字 2天前

但在今日,或者从昨夜起,他是否后悔没早些告诉她?

阿洛哥哥,景家的阿洛……

景国公,那位传说中样貌惊人俊美的悍将,以前怎么从没想过找到他的画像来看?

贺颜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做多想,寻找印证猜测的凭据,关注手下发现的疑点。

景家那边,景夫人母女两个的尸身被发现时,暗卫没发现旁人。手下很花了些手段心思寻访幸存的景府下人,均无结果。

这倒是正常的,景家昭雪之前,忠仆现身太过危险。

真有疑点的倒是贺家。

同一年同一时期的贺家,服侍贺夫人生产的人,下落不明,在产房外当差的人亦是。至于旁的下人,都对那一阵有个夫人与大小姐安危难测、侯爷大发雷霆的很清晰的印象。

也就是说,没人能详细地说清当时情形。

一名手下寻访过应该知晓详情的几个人,没有结果。想要找到知情人,恐怕要长期追踪,当个单独的还不小的差事来办。

而贺朝生平上,出生前后的情形是相反的,贺颜亦记得,为哥哥接生的医婆、产婆一直在好端端的当差。

能解释这些而她又能找到的,恐怕只有父亲吧?当时的母亲正一脚迈入鬼门关,神智未必清醒。

换个思路推测,可以认为下落不明的人已经被父亲处置了。曾驰骋沙场的人发起脾气来,出人命多正常。府里的老人儿应该也是这样想的。

但这又是不成立的:外人不了解,她却最是了解,如无必要,父亲绝不会杀无辜弱小之辈,有那份心的话,当下把人杖毙就是,不需斥责、撵人。就算抛开这一点,关乎人命的事,不管多少年,查起来都不可能是没结果的结果。

出生一节是这样,之后她开始推敲五岁那年的事。

遇到变故,作为一家之主,父亲为了保全她煞费苦心,变相地给她找了陆家这样的靠山。明明是前路不明的处境,父亲也没坚持让哥哥与她一起离开,选择顺着哥哥确实有担当但至于家族明显是不理智的意愿。

先生在当时的选择也是有悖常理的:为了一个刚收下的女学生,跋山涉水,偏居他乡长达三年,此事比搁置阿初的课业还重要——如果阿初没随行,天赋异禀也枉然,要被寻常的文武师傅耽搁三年,先生不担心明珠蒙尘么?用与贺家交情匪浅来解释,太过牵强。

如何都说不通,却是已发生过的事实。

她不曾深思,因为是这些才有了与阿初的结缘相伴。

她一向感情用事。

母亲也是,因她出生后过于孱弱,凡事偏疼几分,一度把她当易碎的瓷娃娃。所以,让她独自离家避难的事,也能忍下不舍接受。

就是这样的,之于这样的女子,很多事完全与事理拧着,用感情来解释却完全说得通。所以,她自己从不会起疑,寻常人只要不是居心叵测,想到一些事,就会想到她的感情用事,也就不会多疑。

熟悉的脚步声打断贺颜思绪,她望向他。

蒋云初拿着两封信走进来,与她对视时,心弦便是一紧。她知道了,起码是对他想通的那些事起了十成的疑心。其实该为此放松些,可是不能。他让自己如常对她笑了笑,“内宅的书房盛不下你了?正好,让哥给你拆了再盖一个。”

贺颜也让自己对他笑了笑,“在你的地盘儿更有底气。”

蒋云初走到大画案前,“要看这么多东西?”

“嗯。”

“直接问我也一样。”

贺颜看着他侧脸。

呼吸片刻的凝滞后,蒋云初才转头与她对视。

紧张,他刚刚居然在紧张。贺颜错开视线,轻声道:“不用。就快有结果了。”并不是,已经知道答案,通过他的态度。

“颜颜。”蒋云初唤她,语声低低的。

“阿初,去忙你的事。”她抿了抿唇,“我可以的。”

不是要逞能,而是需要时间消化,这会儿她整个人是冻住了似的那种僵硬,什么情绪都没有。

蒋云初沉吟道:“我就在这儿,好么?”

贺颜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移开脚步同时,蒋云初瞥见景国公的画像,深凝一眼。一天之中,第二次想抽自己。

在书案后方落座,他用裁纸刀拆开信,展开来看。

贺颜纹丝不动地站了一阵子,镇定下来,继续看卷宗,神色平静。

看似平静而已,定是心神还木着。

在她的立场,过程是近乎懵懂无知到接受,与他和阿洛、岳父的感受都不会相同,很难。擅长揣摩人心的他,也揣摩不出她该是何等感受。

就算他,这会儿能做的也只有在近前陪伴。

一心二用,倒也不妨碍他看出手边两封信的玄机。

沈清梧果然有事相告,因担心蒋府护卫转述出现偏差,亦或不能全然信任,才在信件中做文章,以让他解题的方式获知她真正要说的话。

第一封信是难度很大的字面谜题,看似寻常通信的字句,将一些文字技巧运用到了极致,提供给他的线索是陆家老太爷写过的一部杂记。

第二封信开头做样子写着寥寥数语,意思是遇到一道解不开的算术题,让他试试,接下来,便是一组一组数字。

陆家老太爷那本杂记就在书架上,蒋云初找出来,参照着解读出一字一字,再串联成句。

许是诸事发展自有无形的轨迹,沈清梧告诉他的事,应该就是端妃梁王的手笔,与眼前事息息相关:

舞弊案出结果之前,她回家与亲人一起等候最终结果,曾有脸生的下人接近,婉转提及贺家一些令人好奇生疑的陈年旧事,提醒她若斟酌出结果,定能反转局势,保沈家走出困境,一如既往。

她那时以父亲外祖父为耻,心神恍惚,对那些话置若罔闻。连带的,与她提及的人的样貌,也没记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