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姑娘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需要在下帮忙么?”一个好听的声音自席思静头顶上方响起。
席思静用力擦干了眼泪,微微抬起头。
那是个书生模样的清秀少年,气质温润,婉约温和,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席思静被他清澈的眸子看得心头一软,摇头道:“我没事,你快去考试罢。”
她的声音尤带着哭腔。
“可是这人迹罕至的,姑娘一个人在这里,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少年皱眉道,“这样罢,前面不远就是考试的贡院,我听说太子和豫王两位殿下都在贡院门口搭了凉棚,我送你过去歇一歇。”
“我都说了没事!”席思静的脸色倏地一变,她是决计不会让豫王或者太子瞧见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的。
“可是姑娘……”少年依旧不死心。
“这位公子,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席思静冷声打断了他的话。
“那好罢。”少年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席思静从他的笑容里读出了一丝淡淡的宠溺。
生在皇室,贵为公主,除却生母汐嫔以外,这还是第一个对她笑得如此纯粹的人。
“这位公子,请问你叫什么名字?”眼看那公子将要离去,席思静连忙问道。
“在下姓邵,邵子健。”少年回答道。
邵子健,席思静将这名字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才垂下头低声回道:“我姓……靖。”
她暂时还不想告诉这少年自己的真实身份。
“靖小姐,在下先告辞了。”邵子健向她微微一揖,果然转身离去。
席思静目送着他向贡院的方向去了,才禁不住掩面轻笑,双颊泛起了一丝羞赧的红晕。
她又默默地坐了一会儿,直到眼眶的红肿消去,才缓缓站起了身,只是脸上的妆早就哭花了,这附近也不像是有水源的样子,于是从袖中摸出一方丝帕将面庞遮住,这才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甫一转身,却见那清秀少年就坐在离自己大约五米之外的一块石头上,正静静地望着自己。
“邵公子,你怎么不去考试?”她惊讶道。
“考试每三年都有一次,如果在下就这么将靖小姐一个人留在荒郊,万一小姐有个三长两短,在下必然抱憾终生。”邵子健风轻云淡地回答道。
那日在杜栾家门口被官差押送回大理寺之后,他跟那两个龟奴便一人挨了三十大板,还被褫夺了这次考试的资格。
多年寒窗就这么付之一炬,邵子健越想越是不忿,心里早把秦素北宁逸还有豫王和大理寺的魏大人一行恨之入骨。
听说这次考试豫王也在贡院门口设了休息点,于是便想要趁机在给考生的甜汤里下一把迷/魂/药,以此来作为报复,谁知豫王府兵戒备森严,他始终没有找到机会下手。
除了迷/魂/药,邵子健还准备了另一样东西,就是可以助燃的火油,他心里想着就算这次报复不了豫王,也不能让其他考生考的舒坦,于是打算在贡院的后山放一把火,最好是能另这次考试被迫取消的大火。
结果火油还没来得及倒,秦素北和三公主就先来了。
他躲在附近目睹了两人的争执,得知面前这红衣少女是公主殿下,于是秦素北一走,便立即装作不明所以的样子现身,企图讨好于她了。
果然席思静脸上立即浮现出一丝焦急来:“这怎么可以,你要是为了我耽误了前程,我也会难过一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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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素北回到贡院门口时,考生已经到了进场的时间,本来热闹的门前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太子和豫王的棚子彼此间相看两厌。
席和颂人还没有走,正歪在马车里用花独倾教他的手法为自己的膝盖按/摩,瞧见秦素北挑帘进来时神色爽朗,便知她没在三公主手下吃亏。
“这么快?”他向她笑道。
“我只戳了三公主一掌,顺便折了她的佩剑。”秦素北在他对面坐下来,并不忘提醒道,“这可都是为了豫王殿下,如果他日三公主计较起来,还望殿下千万为我做主。”
“这是自然的,只是……”席和颂眉头微蹙。
“怎么了?”秦素北耐着性子等了半天不见他继续说下去,只好惴惴不安地催促道。
“阿北平时想打我的时候,都不止劈一掌呢,怎么这么宽以待人严以律我呢。”席和颂眉宇间流出一丝委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