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根本不打算给周立成时间说证据,一把攥住秦素北的手腕将她拉了起来:“寡廉鲜耻的花心萝卜和自甘下.贱的狐狸精的故事有什么好听的,真会恶心人耳朵,我们走——”
然而他不会武功,如果秦素北不想走,他显然是拉不动的。
“花公子,听他把话说完吧。”秦素北说道。
在从杏林苑到会客厅的路上,她已经对周老板到访的目的做了无数猜测,说来讽刺,“私生子”是她潜意识里觉得最有可能最合理的一个。
这也是她为什么要席和颂花独倾留下来一起听的原因,如果这位周老板真有脸搞出个私生子,越是不想别人知道,她就越要给他安排些听众。
花独倾迟疑了一瞬,悻悻放开了攥着秦素北的手,向周立成又冷笑一声道:“后面的故事,是不是小狐狸精珠胎暗结,然您入赘周家无权纳妾,更不敢将此事告知妻子,只好让她无名无份的把孩子生下来?”
周立成满面愧疚地垂下头去,良久再抬起脸时,双目已蓄满了泪水。
“花公子,”他沉声道,“自入赘周家之后,粮行的一切事物都是我在打理的,周家小姐性情乖张,我也一直待她相敬如宾,我自问对得起周家,唯一对不起的,只有凌菱……”
“那位凌菱姑娘,现在在何处?”一直一言不发地席和颂突然问道。
“……她已经不在了,难产没的。”周立成面露哀痛,“周家小姐善妒,对我看管的极严,我独自一人根本没有办法照料刚刚出生的孩子,刚好我与浮生阁的单老阁主有过数面之缘,便将孩子托付于了他。”
“你既然一直知道孩子的下落,为何现在才出面认她?”席和颂想起初见秦素北时浮生阁一穷二白的情况,觉得心里有些窝火。
“我家夫人自去年入夏以后便缠.绵病榻,前日已不幸撒手人寰。”周立成说话时目光悲戚,倒不像是对原配夫人毫无感情。
“所以是头七还没过呗?”花独倾在旁边阴阳怪气地找补了一句。
席和颂微微侧目,飞快地将他打量了一眼,只觉得这位平日里也算温文尔雅的小鬼医肉眼可见的暴躁了起来。
“秦姑娘,我这次来绝不是要给你添什么麻烦,你若不想相认也无妨,”周立成没有理会花独倾地嘲讽,“只是想告诉你,不论何时何事,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说罢他想席和颂又行了一礼,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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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音坊。
云筱琬默不作声地听花独倾将周立成拜访豫王府认亲的事说了,一边为额头尤爆着青筋的花独倾点了一盏安神的香薰,一边道:“我与德鑫粮行的周老板虽不算熟稔,倒也有些生意上的交情,还从未听说他有过任何风流韵事。”
“不过就是藏得好罢了。”花独倾不屑。
“既然能藏得如此隐秘,就说明他一定特别在意名声,如果秦姑娘不是他的女儿,他没道理要自毁清誉,”云筱琬蹙眉,“也许是你搞错了,秦姑娘不是你要找的苏篌。”
花独倾立刻摇了摇头:“不可能的,一定是她,否则也未免太巧合了罢?”
云筱琬:“又或者,也许是周老板搞错了,他只是根据年纪和性别判断了秦姑娘是他的女儿,也许他真正的女儿已经不在人世了,因为夭折的太早,就没有列入师门排行,同龄的秦姑娘对她也没有什么印象。”
“这倒也说得通……”花独倾略一沉吟,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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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王府,清南苑。
“突然多出了一个爹,什么感觉?”席和颂把盛着剥好的葡萄的琉璃小盏推到了秦素北面前,有些讨打地问道。
秦素北并不想让豫王殿下觉得自己无情,然而绞尽脑汁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道:“没什么感觉。”
尽管见过了阿清提起苏家时通红的眼眶,还有小月和魏青山相认时的痛哭流涕,她发现自己知道自己身世时的心情实在没有什么波澜。
之前因为素未谋面,所以没有感情,之后知道了亲生父母是个什么鸟样,也不可能产生什么感情。
好在豫王殿下似乎也没把她突然冒出的爹当个大事,让她觉得愉悦不少。
“我只是有些奇怪,他与我相认的目的是什么?”秦素北沉吟道,“已故的周夫人头七未过,他就前来与我相认,很像是对我和我生母有情有义的模样……”
“可是浮生阁之前穷困潦倒,也不见他帮过你们什么。”席和颂接话,“也别说什么怕被周夫人发现了,以他的财力,只要有心,怎么都能周济你们。”
“也许我只是个梯子,他想搭上的人其实是豫王殿下?”秦素北眼睛眨了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