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越低声对沙文涛说了一句:“你帮我打听一下这个于信红是什么人。”
“不用打听,我自己就知道……”沙文涛不屑的一笑,告诉曹越,于信红在本系甚至全校都是有名的学阀。这个人年轻的时候颇有几分姿色,睡服了教育系统几位高官,由此给自己在学校里营建起了不小的势力。
这些年来,于信红在学术上没有任何造诣可言,也不认真教课,但不管提职晋升还是加薪,从来少不了她那一份。
她本人没有写过任何正经的论文或者学术专著,但如果系里有哪位教师写了论文或专著,就得把她的名字联署上去。如果有谁拒绝连署,她有的是办法让这位教师在系里混不开,结果这位连“床前明月光”都背不下来的主儿,多年下来竟然也是混得著作等身,成了汉语言文学领域里的大咖。
当然了,于信红不需要背诵床前明月光,只需要床上脱光光就可以了。奈何如今已经是人老珠黄,除了审美品位非常特别的人,已经没有谁肯临幸她了,所以这一次提职对她来说非同小可。
尹道言为人虽然不怎么样,但也只是不认真讲课只顾着在外圈钱,在学校内部却无甚恶行。之所以说于信红是学阀,因为她往往不是把自己名字加进别人的著作这么简单,竟然对别人的学术研究提出很多意见,而且还必须把这些意见修改进著作中,结果搞出了很多啼笑皆非的事情。
所有院系甚至所有高校都存在很多于信红这样的人,放眼到整个社会可以说所有地方都是一样,实际利益从来都是她们这种人拿走,沈道邻这种人往多里说也只能落个好名声而已。
曹越过去没听过于信红的课,今天还是第一次,结果大开眼界,发现于信红完全是发散性思维,发着散着这思维就不知道飘到哪去了。
《现代汉语》不是《古代汉语》,但不管是哪个时代的汉语,很多参考书目都是著名语言学家王力的著作,于是于信红就从王力扯到了初唐四杰之一的王勃,尽管这两个人相差了一千三百多年而且也没证据表明他们两个有亲属关系,但这不妨碍于信红继续发散,接下来竟然讲起了《滕王阁序》。
《滕王阁序》是王勃代表作,高中时候就已经学过了,更重要的是跟现代汉语实在没有任何关系。
连后面听课的几位专家都面面相觑,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
于信红越说越有兴致,满嘴喷着唾沫:“王勃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但作为一个封建主义文人具有很大历史局限性,就比如在这篇文章里,他表现出的愿望是出仕封建统治者,而非关心人民的疾苦。而且,王勃的价值观也有严重问题,认为出人头地才是人生追求的终极目标,却没有想过其实平平淡淡才是真……”
曹越偶然听到这句话,不屑的发出了“嗤”的一声。
这一声回荡在教室里,听的格外清楚,于信红往曹越这边看了一眼,颇有些恼火。
这一届观摩课对自己很重要,偏偏有个不知死活的学生竟然敢捣乱,要不是这么多专家学者在座,于信红真想冲上去撕烂曹越的那张脸。
“那么我们需要什么样的人生呢,在这里我有一个故事分享给大家……”于信红努力装作没听到曹越那一声“嗤”,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讲课:“一位富翁在海滨度假,见到一个垂钓的渔夫。富翁说,我告诉你如何成为富翁和享受生活,首先你借钱买条船打鱼,等到赚了钱再雇几个帮手增加产量,这样可以增加利润,那么就买条大船,打更多的鱼赚更多的钱,甚至再买几条船,搞一个捕捞公司,设法把公司上市圈钱,再用圈来的钱再去投资房地产,这样一来,你就会和我一样,成为亿万富翁,到海滨度假,晒晒太阳,钓钓鱼,享受生活了……渔夫笑着说道:我现在已经过着你所说的这种生活了。”
于信红讲课的思路就是没有思路,从古典文学讲到了心灵鸡汤,越来越让大家怀疑是不是穿越到败家酱坛的现场去了。
曹越对于信红的水平很不屑,本来懒得听课,可偏偏听到了这段心灵鸡汤,随口说了一句:“一派胡言!”
这话声音不高不低,偏偏在于信红话音刚落时说出,结果飘荡在教室里面,让每一个人都听到了。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曹越,就连在座专家都嘀咕了一句:“这个学生刚才说什么?”
于信红的脸上登时挂不住了,注意到曹越根本没看自己这边,更是怒火中烧:“那位同学……你给我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