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幽月想了想，对她说，“你没有什么想做的吗？”

洛瑾颜声音淡淡，“没有。”

莫幽月似乎没见过这么不给她面子的人，一时之间有些呆愣。她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做出这样的表情竟然有点……可爱。和她那浑身的气场一点也不符合。

毁形象是不可能毁形象的。莫幽月很快反应过来。“为什么？”

“你哪里来那么多的为什么？”洛瑾颜看着她很是不解，“我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凭什么要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我才这么小，为什么要做大仁大义的事？”洛瑾颜不耐烦，她想怎么样什么时候需要一个陌生人来管了。

洛瑾颜在虚幻之境待了十年，树爷爷睡了五年，就是清醒的时候一天也不见得会跟她说两句话，大多时候都是在发呆，铃儿话也不多，因为她总是在修炼，铃儿也就陪着她一起，一人一兽默契十足，向来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也就省下了交流。在出来之前，她昏睡了三年，出来之时，说话还很难，洛瑾轩和凤云心也怕嘱咐过多让她不舒服，平时三人在一起也只是各做各的事，只是将关心体现在了日常行为上。等她声音完全恢复之后，几人交流慢慢变多，但是他们都没有插手过她的事情。

此时，莫幽月，是真的让她挺反感的。对方的话总让她想起灰暗的过去，没有希望的未来，她强迫着自己忘记，而这个人，让她印象更深，执念……也更深。

“可是，这些，不是我们应该做的吗？”莫幽月被她的话惊讶到，她显然是疑惑极了。

她想起自己小时候，爹娘对她说，她的存在只是为了这天下，她必须负起责任。她不会像任何正常修灵者一样活上百年，二十八岁，就是极限了。她那时小，听到什么责任，什么使命，只觉得满心惶恐，她不懂为什么，为什么这天下那么多人，却偏偏是她。

为什么是她呢？她也曾反抗，以死相逼，可是，没人心疼她，她终究是要死的，但是，她不能在那时候死，因为时间不对。她也恨过自己的父母，也向往并拥有过爱情，最后，在短短时间之内，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爱人离开了，腹中孩子没了，爹娘临死之时也是劝她完成属于她的使命。

那年，她十七岁。多年轻的一个数字啊，从那以后，她换上黑衣，涂上红唇，不再抗拒命运。

如今，她二十三岁，已经成了一个似人非人、似魔非魔的怪物，她疲惫又痛苦，只觉得无法再熬过最后属于她的五年，上天却送给了她一个同伴。

她那天晚上很兴奋的去见了她，女孩子比她小多了，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女孩子刚看到她似乎有点紧张，知道她没敌意稍稍放松了些。其实她看到女孩子的时候，喜悦愉快的心情完全没有了。

她比自己的弟弟还小，身材纤瘦，五官小巧又精致，尤其是那种本源的感觉让她瞬间对她起了好感。她引她出去，一路上调整好了心情，终于还是决定按原来的办法。

毕竟，她们是世间唯二，只有她们，才是同类。

女孩子突然爆发的灵力让她惊骇，这种力量……如果她是正常修灵者，该有多大的成就让人难以预料，可惜，她不是。她有事必须离开，没想到，再见面，女孩子口中又冒出让她惊讶不已的话来。

为什么要合作呢？她也不知道，父母说了，以后会有人陪她一起，她们只要合作就行了。可是合作什么呢？无非就是为这世间做些好事了，她已经习惯了。反正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她最多也就剩下了五年，眼前女孩子论修灵，还比不上她，毕竟，她长了女孩子八岁。只是那个，女孩子比她强出了太多，她有二十八岁，如今已经变成了这样，而洛瑾颜如此压抑着，克制着，等到反噬……她不再想。

“你想一直这样吗？”

“什……什么？”

“你没想过，要改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