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远山凛一个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了病房,甩门而去的声音震得服部平次抖了一下。
这是生气了吧,肯定是生气了。——十几天都不会理他的那种。
服部平次呆了半晌之后立即追了出去,跑了几步之后伤口开始抗议于是只能扶着墙捂着伤口喘气,额头上都是疼出来的汗。
【可恶,这个伤总是拖后腿!】
早就忘了自己靠着这处伤才享受到远山凛拥抱的服部平次半跪在走廊上,摸了半天口袋才发现手机没带出来,差点儿被自己气了个半死。
这一幕碰巧被医院的护士长看到了。没错,就是那个连主治医生都怕她三分的护士长。一看到有伤患不遵医嘱随便乱窜就眼里冒火,不给服部平次半点儿选择的余地直接把人押回病床上并且把负责看护平次的小护士叫来训了一顿。
服部平次一看不好,这么下去他肯定是追不上人了,于是只能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被护士长收走。
“躺下,把衣服脱了。”护士长挺起胸脯,如同训斥逃课学生的主任,“如果伤口开裂你就必须再住一个礼拜!”
“别,别啊!先让我打个电话!”服部平次呈呐喊的姿势大声求饶,最后甚至拿出了对于中年女性的必杀技“卖萌”都没能把它要回去。检查的结果是伤口有些渗血,于是他又被护士长摁着处理了半天才如同一条咸鱼一般躺尸在床上双眼无神。
我凉了。——他想。
我不是故意的啊凛!!!我以后再也不随便发脾气了你快回来!!!
服部平次狠狠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一旁的护士长一脸“我真是不懂现在的小孩”的表情离开了病房,同时不忘叮嘱房间里的人不能随便乱跑。
平次无视,继续抓自己的头发。
于是远山凛推开病房大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关西的名侦探如同一个三个月没洗澡,头痒的受不了而且越抓越痒越痒越抓的流浪汉一般疯狂地薅着自己的头发。
“……如果实在受不了了我等会儿帮你洗一下。”
服部平次僵住了,终于放过了自己脑袋上支棱着的发丝,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如同见了鬼一样看着好友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
远山凛走进来把手里的保温饭盒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拉过刚才护士长坐过的凳子,抬头看着服部平次。
“我在医院食堂里买了汤,喝吧。”
服部平次没动,眼睛直直地盯着对方的脸,似乎想从少年的眼中找到一丝生气的迹象。
远山凛叹了一口气。
“我不生气。”
“啊?”可是你分明甩门出去了——
“我现在不生气。”远山凛强调道,“我干嘛要生一个傻子的气。”
服部平次眨了眨眼睛,思维不知为何还没转过弯儿来,却已经条件反射地嘴硬了起来:“你说谁是傻子啊!”
“当然是你。”
“哈?”
少年摇了摇头,把饭盒递给床上的人。服部平次立即接过,打开盖子一看,里面是一份骨汤。
“再去大阪站那边就太远了,所以就去了一趟食堂。毕竟答应了伯母要来照看你几天,怎么说也不能让你饿着对不对?”远山凛站起身,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污渍,脑袋偏向病房角落的衣柜,“借我衣服穿。”
服部平次还沉浸在好友那句“怎么说也不能让你饿着”的幸福感里,没注意到对方究竟问了什么,果断点头如捣蒜,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少年已经背对着他脱光了。
裤子就算了,衣服只溅了几个点吧!!!没有必要都脱吧!!!——服部平次捧着饭盒,眼神在好友那细长且笔直的双腿和线条平滑的蝴蝶骨上来回移动,嘴唇不自然地蠕动了一下,差点儿让嘴里的汤流出来。
远山凛把自己的脏衣服随意丢在地上,然后从衣柜里随便拿了平次的一条牛仔裤套上,系皮带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自己手臂上上缠着绷带,于是侧了侧身避免被对方看到。
他虽然比平次高一些,不过穿上对方的衣服并不会觉得小。
洗衣液的气息渗入鼻腔,让这个稍微有些洁癖的家伙舒服了不少,一转头,看到了一脸呆滞的服部平次。
……
看来是看到了。
远山凛皱了皱眉头,以为好友表情如此僵硬是因为看到了他手臂上的绷带,于是认命地叹了一口气,赶在服部平次追问之前坐下来把自己当年在美国迷路遇到安室透的事,年会上遇到打手的事,以及今天他去见安室透的事告诉了对方。
当然,马甲的事情是不能说的。
服部平次听完点了点头,一副“不是我问的,你硬要告诉我那我就勉强听一下”的表情,在远山凛疑惑的目光下松了一口气。
“你的反应好奇怪。”
“哪里奇怪了?奇怪的人是你吧?”服部·内心世界立即晴朗了起来到处都开了花·平次大口灌下骨汤,然后被烫出了眼泪。
“……行了,不说这个了,你不是脑袋痒吗?躺下来我帮你洗洗。”
果然,如果说远山凛心中谁最重要,那肯定是我服部平次。
被要求躺在床沿上洗头的名侦探少年心里喜滋滋地想到。
“所以说你刚才为什么发脾气?”远山凛用温水把平次的头发打湿,挤出洗发水在手上搓了搓然后去揉好友的发丝。
“咳,我——”服部平次想反驳,但是并不敢说自己是在吃醋,于是只能支支吾吾地找了个借口,“我这不是……咳,头痒,难受。”
信你就有鬼了。
远山凛翻了个白眼,根本不信。不过他也懒得再问了,反正平次这家伙现在很正常,看起来并不狂躁也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