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陈甯有些虚脱,精神高度紧张,与对俗世的无力感轮番折磨着她。
她环顾四周高级灰的墙壁,以及那些昂贵奢侈的画作,好像看到了灰尘在这华丽的颓败景象中斗乱。
而那盒子就像被潘多拉盒,她义无反顾地打开了,等待她的将是何种险象环生的灾难,这些灾难会不会再次打破这“平静”,她无从预知。
此刻,她只想快速逃离这里。她快要透不过气来了。
但她还是缓步走到自己的衣柜里,轻轻推动着自动门,然后蹲下身子,抽屉最里面的角落里,取出在香云山上,那个“高僧”送给她的锦囊。
她还记得高僧曾经说过,如果迷茫了无措了,打开第一个锦囊,它会告诉你,该如何前进,如何抉择。
陈甯用手捏着上面的绸缎,软软柔柔,非常的舒服,她心里暗暗发笑,陈甯啊陈甯,你竟然沦落至此,相信他人,求助他人。
她抬头看着窗外的光亮,凛了凛心神,然后解开写有“壹”字的袋子,里面有一张精致的宣纸,上面写着四字,随心而动。
“噗呲”,陈甯忍不住笑了,这就是锦囊妙计?说了还不如不说。
她一直是随心而动,心是仇恨,动是复仇。
陈甯有些失落,心想着,还是不能依附这些“大师”,靠自己吧。
陈甯带着心魔逃似的离开了“家”,跑到外面后,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迎面而来的冷风直灌心底,令她的心尖发颤,脸上呈现窒息般的痛苦。
铺在脸上的阳光透着虚弱,软绵绵毫无生气。
今天是养父的生日,陈甯带着忧伤进入了一个商场,一个小时候便换下了长裙,穿了一条破洞牛仔背带裤,短款针织衫连衣帽出来。
衣服的帽沿很宽大,再加上她化了妆容戴了口罩,走起路来也风风火火,完全没了之前斯文知性的模样。
陈甯将参差婀娜的十指插入背带裤硕大的裤兜里,目光盛着仿古的气息直视前方,穿过了热闹的人群,在鼎沸的人声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参与感。
这个世界不属于她,她也不属于这个世界。
陈甯走了一段路,又故意转了两趟车才来到了养父经常出现的地方。
路边的那家烤鸭店依然不知疲惫飘着香味,拐角的“牛肉汤面”前摆着一张粗糙的大木桌,木桌上搁置着半条牛。
牛的两条腿硬邦邦地晾在风中,被劈开的牛肚略有些发黑,应该被杀了几个小时了,但鼻尖依然能闻到浓浓的“大自然”味道。
在桌子上和地面上有些被风干的血迹,血迹铺散开来像极了血染的山水画。
过道里与过道外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泾渭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