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这么定了?”六婆把乳白的大猪蹄撂在地上的盆子上,两手使劲一拍大腿,大腿上的肥肉颠了颠。
“定什么?”
陈甯和亚芽异口同声地问道。
六婆被这么一问,倒是愣住了,不是说到生孩子了吗?那不就得把婚事定下来?
“对了,六婆,你家门槛是平的吧?”陈甯突然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啊,没有啊,院子处的是平的,怎么了?”六婆被问得一脸懵圈,好像掉进了层层雾霭里。
“我就说嘛,二狗蛋那么优秀,上门牵线的人不都踏平了你家门槛才怪。不过,我老妹是不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了!”
陈甯说着,冷不丁被亚芽无奈的眼神射了个浑身一凛,唉,操心的命。
不过,陈甯这话说得可真中听,不带一丝捧臭脚的,六婆眼里瞬间点亮了两盏灯,知己啊,绝对忘年交。
……
陈甯不知道的是,自己那么随口一说,很快便给自己挖了个坑。
那天刚好是周末,在村庄上当保安的父亲刚好空闲下来。吃完早饭,两个小妞二话不说,左右夹攻,挽着父亲的胳膊就往集上走。
此时刚好是水果旺季,集上熙熙攘攘,你踩我一脚,我推你两下。农村特有的大嗓门嚷嚷着,谈价还价声、叫卖声、孩子吵闹声宛如汇成了大海,哗啦啦的声音没替你过。
集上桃子、水瓜散发出的清香味,掺杂着汗臭味、水产的腥味、羊肉的骚味,让人觉得活着有异样的趣味。
“爸,今天咱们包个牛肉饺子吧。”亚芽扯了扯父亲的衣服,撒娇道。
“行,不过别买太多牛肉了,一次吃不完。”父亲老了许多,眼角周围都布满了皱纹,眼睛一眯,眼角的皱纹就向周围延伸,就像河面上的水纹似的。
“咦,姐呢?她说看看桃子怎么那么久。”
亚芽回头,却看到陈甯的头在一堆杂乱的头颅里一动不动。仿佛嵌在其中,她是个死体,其他是活体,左右摇晃。
“哎呀,你姐不会有麻烦吧,走,咱们快挤过去。”
父亲的脸一下拉了下来,原本慈爱的面容一下布满寒霜。
亚芽一边搀扶着父亲,一边安慰道:“姐能有啥麻烦,打架没人打的过她,说话没人斗得了她。”
还不到跟前呢,就听到一个略带轻浮的声音:“灵妹子啊,六婆都跟我说了,说你愿意跟我过日子呢。我呢,也不嫌弃你丑,到时你得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只不过你要拿纱布贴着你眼角的大血球。要不……”
原来,说话的正是前几天六婆提起的王主财,离异还带着个女儿的男人。
陈甯手里拎着一袋桃子,有十来个,青中带白,白中带红,沉甸甸的。她伸手抓了一个,往自己腿上的休闲裤上蹭了蹭,放进嘴里“咔嚓”一声,咬了个嘎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