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下半身被树木的影子遮住了,这么瞧着,整个人好像只有了半个身子。分外的凄婉。
一腔恐惧铺天盖地向他袭来,他奔过去:“喂,喂……你醒醒……”
可是没有人回应他,他焦虑的声音沉入了角落的黑暗中,然后融入尘土里。
他打横抱起她,确触到了她小腿部黏糊糊的东西,此时一股血腥味冲入鼻尖。
她,流血了……
等到医生的裁判时,彻底将莫幽打入了地牢,医生说:“腰部受到猛烈撞击,要做手术。患者小腹流血,子宫受到伤害,可能再也无法怀孕……”
莫幽心一阵阵地疼,全身心都在颤抖着,他抓着自己的头发,像一只发狂的野兽:“啊……”
他的世界在旋转,落入了漫无边际九寒天雪地里,到处一片雪白,白的让人刺目。他看不到尽头,看不到一丝其他的颜色。他苍凉地跪在地上,问天问地问母亲:“你让我怎么办……”内心深处有那么一块裂开了。
陈甯睁开眼时,已经是第二天夜里。入眼便看到莫幽胡子拉扎的下巴,惨白没有血色的脸,左脸颊上有厚厚的乌青,周身散发着颓败与无力感。
“你醒了。”
他沙哑的声音摧入陈甯的耳朵,陈蹙了蹙眉,动了动手指,感觉手和脚,以及整个身子好像都不受自己管了,嘴唇干涩,粘糊,她张了张嘴,发声却极其艰难,只是从喉咙间溢出那么点不属于自己的声音。
“别动,你做手术打了全麻,现在还没全褪去。”
莫幽说话时,不自觉抓起了拳头。
陈甯动了动嘴唇,莫幽连忙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放心,童心被丁博东接走了。”
只是从那晚后,童心就陷入了昏迷,不停地发着高烧。
莫幽也陷入了两难,他总不能将童心劈成两瓣去祭祀母亲,更何况,她的女儿……
他只能让人给她打营养针,完了又给她“施法”,可是,好像都没有作用,她就像受到了巫婆的诅咒,陷入了永恒的沉睡般。
看着这样的童心,他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感,反而自己悬空了般,他陷入了巨大的恐慌黑洞里。
丁博东来了,狠狠地把他打了一顿:“你会后悔的,到时别来求我。”
说着,带着一干人要带走陈甯与童心。
“陈甯不能带走,你要带走她,就从我尸体上踏过。”
莫幽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决绝,只知道心里有一个声音说:“如果她这次被带走了,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丁博东干眼瞪着他,最后只能无奈地叹息:“如果我女儿再有什么闪失,你就等着陪葬。”
莫幽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