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
林欺雪说的没有错。
她一直很顺从,无论打骂都非常听她父亲的话,要是她今天不出现,没有人会怀疑她。
她随时可以叛变,甚至可以拿满杀,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帮助宿之灵她们几个拖延时间,绕过去切电机,抽汽油,再开船绕路才下山。
宿之灵虽然知道没有胜算,却还是对林欺雪说道:“因为你如果就此下车,山下公路入口会留下你的照片,等警察开始调查这些人的死因,你就是纵火犯。你下了山虽然容易,但是总还是要生活的吧?我听聂神父说,你曾经两次被送进不同的疯人院,又被迫服用精神类药物,你一直没有反抗,我想是因为你没有证据,无法报警。”
林欺雪的神色忽然变了,她那狡黠的笑容消失了,变成了一种阴鸷的深沉,仿佛陷入回忆的漩涡之中,只要一闭上眼都会回到那个可怕的时间段里去,无法逃脱。
见林欺雪不说话,宿之灵趁着她犹豫不决,又说道:
“但是如果我们逃出去了,作证的时候我们就可以作为房子的主人,起诉这些人聚众侵占了家,所以就算是不能证明他们是邪教,也可以证明他们入室劫持,那时候你就可以以未成年没有辨别能力为由彻底逃脱,而你的父亲就算没死在火里,也会因为聚众闹事入室抢劫判刑,至于判几年就不知道了,但是起码能在牢里蹲到你成年,等你满了十八岁,他就找不到你了。”
殷寒在旁边附和道:“对对对,咱们跑的时候顺便拿个花瓶,那花瓶基本都是宋朝以前的,一个至少十来万,够他们坐牢了。”
宿之灵这才看向林欺雪,问道:“怎么样,帮我们吗?”
林欺雪低着头,面容隐藏在黑暗里,看不起她的神色。
良久,她在深夜的迷雾里抬起头,在黑夜里露出了一个几近病态的笑容来:“你错了。”
“我从来就没有想要从我父亲的身边逃开。”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林欺雪逼近了玻璃,轻声说道:“他之前希望他从未生下过我,可是我考上重点高中之后,他又希望我变成一个男人,继承他的家姓,光宗耀祖。他强迫着给我服用激素类药物,我拒绝,他就两次把我送进疯人院,折磨得我生不如死。”
她的眼睛很美丽,长长的睫羽间有着女性特有的柔和;而她的轮廓坚毅,那棱角里带着男性的侵略感。
“所以,我怎么会忍心从他身边逃开呢?我知道他有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只要我令他发怒,不管他怎么打我,怎么骂我,我心里清楚迟早有一天——他会停止心跳在他死亡之前。”
她说到这里,用那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宿之灵,忽然说道:“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