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从昏迷中醒来时,他就在里面了,从此失去对四肢的控制,像个高位截瘫的病人,不,应该是比高位截瘫还惨,因为大多数时候,他连发声都不被允许。
剥离程序开始后,霓雨感到非常不适。
那种感觉如何形容?就像有什么东西一根一根从神经中抽离。他猜,自己被放进来时,那些东西也是一根一根刺入神经。
嘶——
单是想一想就觉得牙酸难忍。
医生是个细致的老好人,一边剥离一边叮嘱离开隔离器之后的注意事项。霓雨听得心不在焉,脑中是刚才少将注视着他时的眼神,以及转身离开的那个背景。
他再一次确定,少将的眼睛很好看。
剥离主程序只耗时一小时,但在这之后,还有一个唤醒过程。
霓雨保持平躺的姿势,察觉到力量、温度、心跳——这些与“活着”有关的东西正在涌向身体的各个角落。
他终于不再是那个“高位截瘫”的病人。
双脚踩在地上的一刻,若不是医生还在一旁看着,他简直想要跳起来,做一个超人飞天的姿势。
一辆漆黑的地空两用车停在病毒隔离中心门口,前后挂着军方的牌照。
霓雨不确定那是不是少将派来接他的车,直到车窗放下,他看到了沉驰冷淡的侧脸,以及深邃的眼眸。
霓雨觉得很奇妙,少将的脸色无疑是清寒寡淡的,可少将的瞳光又是那么纯粹浓烈。
好比夜空晦暗,可亿万光年前的星爆却炽烈灼目,它们截然不同,却交相辉映。
寂寥广大可形容夜空和星爆的奇妙结合,那什么能够形容沉驰呢?
霓雨发现,自己对沉驰更感兴趣了。
“上车。”沉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