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5(2 / 2)

迟了。

它话音刚落,一只包裹在黑色作战服里的修长有力的手便探了进来,稳稳地卡在窗框之间,来的人除了夜翼之外不做他想。

618号系统这才松了口气,疑问道:“外面这么黑,又没有灯光,你是怎么看出来是这家伙的?”

温妮怔了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贸然开窗查看来者的行为有些莽撞了:

“……我没看出来,我只是觉得该是他而已。”

上一次她停留在现实世界的时长过分短暂,而这一次虽然不知还能停留多久,可夜翼终于赶上了,不知是因两人之间分离过太多次的默契所致,还是他曾经在某个时空里许下过的诺言使然。

618号系统还在担心夜翼会不认得温妮呢,毕竟这张脸可和几个小时之前完全不一样了,就连它自己都不敢在没有数据支持的前提下确认这是温妮本人,可夜翼毫无阻碍地就对着温妮叫出了她的名字:

“温妮弗雷德。”

真的是半点迟疑都不带,就好像连数据集合体都能被震惊到反应慢半拍的美貌,在他面前只不过是一张无甚差别的皮囊而已。

就像他在b级世界·究极重生中,面对着冬日与冰雪女神斯卡蒂的外壳,他却立刻就感受到了内在的熟悉感一样。

温妮沉默了一下,终于把这个困扰了她不止一个世界的问题问了出来:

“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夜翼耸了耸肩,很认真地看向温妮:“不知为什么,我只是觉得这该是你。”

“我觉得我该来见你,所以我来了。”

这个答案可不算什么明确的回答,和温妮刚刚用来解答618号系统的疑问的时候的说辞几乎一模一样。

在追求数据精确和可信度的人面前,这种答案的说服力几近于零,然而只有他们彼此知道,这种朦胧的、若有若无的似曾相识感与无需言之于口便能知晓彼此所思所想的默契,才是最值得相信的东西。

——千百次的重逢,千百次的相遇,千百次的爱意炽烈如初。

——只要让我遇见你,我就会爱上你。

最后主动结束这番对话的是夜翼,毕竟他是突然心有所感从哥谭匆促赶来的,总得想个办法解答一下家里某些人几乎要爆棚的好奇心:

“你明天晚上还会在这里吗?”

温妮迟疑了下,摇摇头:“我不知道。”

她能够在现实世界停留多久,是最大的不确定因素,这一问题在一开始,618号系统就已经向她说明过了。

一开始温妮并不在意这些问题,毕竟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是一个人。硬要说有什么东西一直陪着她的话,那就是她的好运气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正因如此,她才会在一开始选择了回到现实世界中去,验证完“自己的容貌可能被人用某些方式做了手脚掩盖最真实的样子”这个猜想后,便再也没有考虑过回到现实世界。

因为没有人会在这几个小时里因为联系不上她而疯狂寻找和担心,因为现实世界中没有什么值得惦记的事情,再加上她的猜想已经被验证了,这张产生了如此之大的变化的脸便是最强有力的证据,她原本可以毫无挂念地随时脱离现实世界——

可眼下,温妮终于犹豫了起来。

她第一次萌生了这样的想法,如果能在这里再停留一下……不用太久,只要能够再见他哪怕一次,就足够了。

夜翼却好像看出了她的为难似的,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

“没关系。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来见你的。”

在这抹突然出现在她窗前的身影又像他来的时候那样突然消失之后,618号系统终于小心翼翼又无比纠结地开口了:

“这是不是不太好?”

温妮感动得都想和氪金系统隔空击个掌:“我也这么想的——”

——不把话说清楚就走人真的太难办了,她都不知道夜翼这是有了平行世界的记忆,还是只保存了主世界一面之缘的记忆,受平行世界的影响感到眼熟而已!

如果是前者的话还好说,只要这个轮回还没有结束,他们就有继续在平行世界相遇的可能;可如果是后者的话,又要怎么说才能圆得过去?

然而很可惜,跟在温妮身边这么久都没能精通甩锅技术和驴人技术的618号氪金系统的思路,依然不负众望地和温妮跑偏了。

它迅速从浩如烟海的数据库里翻出了最具有参考价值的、文学含金量最高的、千百年来广受好评的大家之作,是个对文学略有了解的人就一定听说过的——

《罗密欧与朱丽叶》。

之前已经说过了,系统只不过是数据的集合体,它们真的、真的不精通感情。

在a级世界·同室操戈里,试图通过“敲晕两个人放在同一张床上再盖上棉被让他们纯聊天他们就可以在一起了”的回路强行拉红线的卡珊德拉,都比618号氪金系统做得好。

省略去那么多的弯弯绕绕,这部堪称经典的爱情悲剧在618号系统的眼里,就代换成了“大半夜的爬未婚少女的窗子”等于“以后会搞在一起”。

有理有据,堪称逻辑鬼才,更要命的是省略掉罗密欧和朱丽叶两人那爱得要死要活的过程之后,还真的是八九不离十是这个等式。

没能意识到危机感的温妮还在满心期待地等着自家系统和她一同苦恼“夜翼到底有没有平行世界的记忆”这码事,而618号氪金系统果然语重心长地接了话,只可惜谈话的内容和温妮想象中的有点不太一样:

“——我的意思是,你俩是不是应该先确定关系才可以乱搞?”

温妮:???

人类的系统的悲欢已经不是不能相通了。

这天差地别得活像一个在珠穆朗玛峰的峰顶,一个在马里亚纳海沟的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