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见过沈爷,给沈爷问安,您这边请。”
沈恙直接摆了摆手,跟在他身后的年轻男子取出袖中一封拜帖连着礼单,便递给了旁边的人。
来都是带着厚礼的,所以沈恙才心疼。
他一面朝着里面走,一面道:“方才瞧见走了辆车,可是你家老板刚刚送了客人走?”
“可不是吗?刚刚走的是桐城张二爷跟张二少奶奶,才来看过咱家大公子呢……回头百日还要来的……”仆人笑着说话,却发觉身边引着的人一下不见了。
跟着沈恙的年轻男子也愣住了,“沈爷?”
沈恙手里捏着扇子站在原地,似乎一下想起了什么。
太久太久没听见这名字了……
沈恙现在还记得当初年节收到的回礼,几包发霉的茶饼,二两碎银子,还叫人带了口信儿——沈爷您缺什么,自己拿钱买去。
二两银子能买什么?
沈恙顿了一会儿,又迈开脚步,却忽然改了主意,道:“让将账本都送到江宁来,我九月之前都不回扬州了。”
“您不是说过了廖掌柜的百日就走吗?”这一个跟着沈恙的青年,有些疑惑。
沈恙皱眉,冷哼一声:“爷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哪儿来的什么废话?回头叫人收拾收拾我在城内的园子……走吧,看看廖大公子去。”
葵夏园的仆人是听不懂这二位爷在说什么,只领着人去找廖逢源。
转眼之间,七月二十便到了。
顾怀袖在之前陪着李卫又去了城郊一趟,让李卫自己进去,他们却都在外面不跟上去。
最后,倒是又看见这小子哭哭啼啼地出来了。
顾怀袖没好气地赏了他一巴掌:“你长进一些,你娘泉下有知,也该高兴了。”
李卫擦着自己脸,还是带着哭腔,又看看顾怀袖,竟然没忍住“哇”地一声扑进顾怀袖怀里:“干娘疼我……”
阿德气笑了:“说你小子怎么又乱喊人呢?!”
李卫偷偷扯了顾怀袖那昂贵的苏绣缎子的衣裳擦眼泪,“我不就这时候才想喊喊吗……”
顾怀袖这两天张罗着他的吃穿用度,府里婆子丫鬟们也关照着他,还不都是因为顾怀袖?这一份恩情,即便是叫一声干娘也未必不可的。
只是顾怀袖这样的身份,收他当干儿子那是抬举他。
李卫也不敢多想,他心里把顾怀袖当干娘就是了。
顾怀袖也无言了,皱眉看着自己的袖子,心道回去又要洗洗了。
她扯了自己的手帕,嫌弃地看着他:“下次若在扯我袖子,仔细你的皮。”
听了这话,李卫吓得肩膀一抖,连忙拽着绸缎帕子退了三步,一脸信誓旦旦道:“小的再也不敢了!”
众人都乐了,又带着李卫回去。
这些年顾怀袖其实真把他当干儿子来养的,算他半个娘,所以李卫对她亲近。
青黛也习惯了逢年过节就赛点东西给这小子,到底还算是嘴甜。
唯独小石方,一直保持着对李卫的距离,每次李卫不知天高地厚地喊顾怀袖干娘了,他就要冷笑一声,提刀剁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