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盛的确是打算换个方位攻城。
县兵攻城的时候,他已然看出来,城头上的守军数量不多,不可能把这么大的朝阳城守得面面俱到。
谢盛想到的事情,冯异也想到了,他第一时间做出应对,让己方人员在城头上跟着县兵移动。
冯异边跑边喊喝道:“弓手放箭,逼县兵远离城墙!”
听闻冯异的话,傅俊等弓手纷纷捻弓搭箭,向城外射出箭矢。
随着县兵一个接着一个的中箭倒地,人们不敢再过于靠近城墙。
如此一来,成了县兵在城外绕大圈,而舂陵军这边在城头上绕小圈,两相比较,自然是县兵消耗的体力更大。
见己方实在找不到可钻的空子,在与舂陵军相持了半个时辰后,谢盛只能无奈地选择退兵。
这一场交锋打下来,县兵方面伤亡了百余人,舂陵军这边则伤亡了三十多人,看起来舂陵军的损失比县兵小得多,可实际的形势已很不乐观,刘秀手下原本的三百舂陵军,此时亦只剩下两百人出头。
还有更致命的一点,舂陵军这边是孤立无援,人们是死伤一个就少一个,而县兵方面,仅仅是返回了以谢盛为首的先头部队而已,县兵主力还没回来呢!
趁着县兵撤退的空档,刘秀等人坐在城头上休息。严光一直没有停歇,不断的给受伤的兄弟上药,包扎伤口。
邓禹和冯异双双走到刘秀身边,席地而坐,前者小声说道:“主公,这样打下去可不行啊!我们这边的弟兄,还能继续战斗的已不到两百一十人,可县兵的主力还没到呢!”
一旦等到两千多人的县兵主力撤回朝阳,这一仗,己方就彻底没得打了。刘秀看向邓禹,问道:“仲华,依你之见呢?”
“两个办法,第一,我们弃城突围。”
刘秀缓缓摇头,现在弃城突围,几乎没有成功的机会,关键是城外的县兵有两百骑的马队,这对于己方的威胁太大了。
他说道:“刚才攻城的时候,你也看到了,县骑兵非等闲之辈,尤其擅长骑射,与之对阵,我方没有取胜的机会!”
在城外遭遇到这样的骑兵队,他们的结果只能是任人宰割。
两军对阵,对方甚至都无需发动骑兵冲阵,只需依仗高机动力,围着他们边绕圈,边射箭,就足以让他们束手无策的了。
刘秀问道:“仲华,另外一个办法呢?”
邓禹沉吟片刻,说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打开城内的银库和粮仓,给凡是愿意协助我军守城的壮丁钱粮,我想,城内的许多精壮都会愿意帮我们守城!”
刘秀闻言,陷入沉思,久久没有说话。
邓禹的这个提议,倒也是个办法,不过其中也有问题。首先,召集城内的壮丁,他们在抵御县兵攻城的战斗中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会不会给己方添乱,甚至会不会临阵倒戈,都未可知,隐患太大,其次,对于己方能不能守得住朝阳城,刘秀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征召这些壮丁,最终的结果很可能是害了他们,以及他们的家人。
冯异忧心忡忡地说道:“一征召上来,就要立刻打这么残酷的攻坚战,只怕还没开打,人们就先吓得腿软了。”
在他看来,临时征召的壮丁很难在战场上形成战斗力。
“所以,我们要征召,也得去征召那些见过血的亡命之徒!”九儿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站在刘秀身旁,一脸正色地说道。
刘秀扬头看了她一眼,笑问道:“九儿的意思是?”
九儿说道:“主公,城内的大牢中有不少的死囚,主公何不去征用这些死囚?他们本来就犯下了死罪,跟着我们,虽然凶险,但起码还有活命的机会,留在大牢里,他们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只有死路一条!”
刘秀心中一动,暗道一声这个主意不错!他心思转了转,看向邓禹和冯异,问道:“仲华、公孙,你二人的意思呢?”
邓禹和冯异都笑了,点头说道:“九儿姑娘的主意甚佳!”
刘秀站起身形,说道:“就这么办!我去大牢走一趟!”
朝阳城的大牢里,囚犯有好几百人,其中的死囚占了一大半,而这些死囚,又大多是有造反之嫌的。
王莽执政期间,时不时的就颁布大赦令,但是有一点,犯有谋反之罪的人,可从来都不在大赦的范围之内。
所以因杀人、抢劫、强奸等罪行的死囚犯,往往在大牢里被关了几个月,还没到行刑期呢,就被新莽朝廷频频颁布的大赦释放了,而留下来的死囚,基本都与谋反挂钩。
大牢的守卫早已跑得精光,只剩下数百之众的囚犯被关在一间间的牢房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