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走到张卬面前,怒声说道:“张卬,你是成心想害死我们!”
张卬一怔,接着连连摆手,说道:“仲先这话是怎么说的,我怎么可能会成心谋害你们……”
朱祐说道:“主公与我,拼死救你脱困,而你却扔下主公和我不管了?”
张卬干咳了一声,满脸的尴尬之色。
他支支吾吾地解释道:“当时我是真的慌了,六神无主,只顾着逃命,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再想调头,发现……发现你们已经被敌军团团包围了!”
“所以你就扔下我们,自己先逃命了?”朱祐越说越气,一把将张卬的衣领子抓住。
周围的将士们见状,正要上前拦阻,刘秀抢先说道:“阿祐,不得对张将军无礼。”
朱祐怒视着张卬,过了好一会,才狠狠把他推开。张卬踉跄着退出好几步,才算稳住身形。
现在刘秀已经不想再埋怨张卬的不是,也不想指责他在这场战斗当中有多少的失误。刘秀问道:“张将军,现在你部还剩下多少将士?”
张卬低垂下头,小声说道:“还有……还有不足四千弟兄。”
这一仗打下来,竟折损了六千余众。刘秀握了握拳头,面无表情地说道:“张将军还是好好想一想,等回到棘阳后,该怎么向诸位将军解释吧!”
领兵出征的时候,张卬可是拍着胸脯保证,能一举攻克宛城,擒下岑彭。
现在宛城没有打下来,岑彭更没被他擒住,反而还自身损兵折将过半,这仗打的也委实是窝囊。
刘秀摇了摇头,从张卬的身边走了过去。张卬低垂着头,脸色变换不定,过了一会他才回过神来,急忙追上刘秀,说道:“交战之时,文叔将军也在场,对于岑彭一部的战力和狡诈,文叔将军也……”也亲眼目睹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朱祐已然猜出他下面想说什么,他冷笑出声,扬起眉毛问道:“张将军不会还指望着回到棘阳之后,让主公帮你说话求情吧?”
张卬正是这个意思,现在被朱祐点破,他老脸一红,搓着手说道:“文叔将军,这宛城的城防实在太坚固,且地势凶险,易守难攻,另外,岑彭一部,训练有素,骁勇善战,宛城又岂是区区一万人能攻得下来的?”
一万将士,的确难以攻陷宛城,对于这一点,刘秀也承认,但当初打保票的人是张卬自己,现在吃了败仗,他又能怪得了谁?
刘秀笑了笑,说道:“张将军的这些话,并不必对我说,等回到宛城之后,自然会有人听张将军的解释。”
说完,他回头看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张卬,又道:“我来过小长安聚数次,对这里很熟悉,就不烦劳张将军陪同了,何况,现在张将军要处理的事情肯定有很多。”
听闻这话,张卬的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继续跟着刘秀了。看着刘秀带着贾复、朱祐离去的背影,张卬用力咬了咬牙,眼中也随之闪现出两道寒光。
小长安聚很繁华,有一条主街道,街道的两侧都是商铺,现在汉军败退到这里,街上随处可见三五成群的汉军兵卒。
刘秀正往前走着,想找家酒馆吃顿饭,路过一家客栈的时候,里面有人又惊又喜地叫道:“主公!”
随着话音,龙孛从客栈里快步走了出来,到了刘秀近前,深施一礼。看到龙孛,刘秀的眼睛顿是一亮,问道:“龙孛,你怎么在这?”
龙孛说道:“主公,我们护送丽华小姐到了小长安聚,就下榻在这里了!”
刘秀点了点头,然后让龙孛引路,他们走进客栈。
阴丽华一行人的房间都在客栈的二楼。看到刘秀回来,李通等人无不长松口气。李通问道:“主公,宛城之战,打得如何?”
刘秀苦笑,摇头说道:“一败涂地。”看看这些逃到小长安聚的残兵败将,也就知道此战输得有多惨了。
许汐泠见刘秀面色不佳,衣服又有多处破碎,许多地方还渗出了血丝。她问道:“主公的伤势如何?”
刘秀淡然一笑,说道:“都是小伤,已经处理过了。”
“属下帮主公重新包扎一下吧!”许汐泠毕竟是道家出身,即便不擅长炼丹,她身上也有不少的道家丹药,效果比刘秀、朱祐身上的金疮药要好一些。
刘秀想了想,说道:“好吧!”
李通等人早已经帮刘秀订好了房间。进屋之后,许汐泠帮着刘秀,把外套和里面的汗衫脱掉,然后又把包扎的绑带慢慢解开。
刘秀身上的伤口很多,但都不大,也不深,许汐泠仔细查看后,庆幸地说道:“都是皮外伤,未伤及筋骨。”
说着话,她打开带进来的小布包,里面装了好多的瓶瓶罐罐。
她拿出个小罐子,将里面的药膏小心翼翼地唾沫在刘秀的伤口上。伤口刚接触药膏的时候,一阵阵的灼痛,但很快,灼痛的感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清凉之感。
刘秀还特意低头看了看,药膏好像有很强的黏性,涂抹不久,便在伤口处形成一层薄膜,有效阻止了血液的渗出。刘秀接过小罐子,好奇地看了看里面乳白色的药膏,又低头闻了闻,没什么怪味。他笑道:“这种药膏不错,能止血,又能止痛,如果汐泠知道制作的方法,可以多做一些,配发给军中的弟兄们!”
如果这种药膏可以大量的配发下去,己方将士在战斗中的伤亡可以降低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