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次对阵严尤、陈茂,王常的心里是非常没底的,就内心而言,他连一成取胜的把握都没有,现在听完刘秀的分析,王常的信心一下子提升起来。
如果刘秀判断没错的话,那么此战,己方取胜的希望真的很大。
他转头望了望天色,兴奋地说道:“文叔,不如把我们的弟兄们都找来,大家坐下来,一起商谈一下。”
刘秀也有此意,点头说道:“如此甚好。”
两人派出各自的手下,去找麾下众将来开会。刘秀又让刘全准备酒菜,估计开完会,天也就黑了,今晚大家得留在府内吃饭。
刘秀没能把宅子送出去,确切的说,是王常坚持不收,这让刘全对王常也产生了极大的好感。
听完刘秀的吩咐,刘全兴匆匆地安排府内的仆人,杀鸡宰羊,准备晚宴。
过了半个时辰,刘秀麾下的邓禹、严光、马武、铫期等人相继赶来,王常那边的将领们也陆陆续续的到了,包括成丹、贾复在内。
双方众人,齐聚一堂,有说有笑,气氛倒是非常的和睦。
下江部的人,久经沙场,能征惯战,从骨子里就透出心高气傲,平日里,也看不上新市部和平林部的人,反倒是对骁勇善战的柱天系另眼相看。
等人都到齐了,王常转头看向刘秀,欠身说道:“文叔,你先给诸位兄弟分析一下局势吧!”
刘秀向王常笑了笑,低声说道:“颜卿,还是由你来说吧!”
王常怔了一下,随之露出感激之色,刘秀这是在帮自己竖立威望啊!
他也没矫情的推辞,随即,王常把刘秀做的那番分析,原原本本的向众人讲述了一遍。
说到最后,他也没忘补充一句:“这都是文叔的分析,我只是向列位复述了一遍而已。”
听完王常的话,无论是刘秀这边的兄弟,还是王常那边的兄弟,都是露出喜色。成丹咧开大嘴,笑道:“倘若真是如此,此战,我军并非没有取胜的希望啊!”
王常笑道:“不仅有取胜的希望,而且我方的胜算能达到七、八成!”
众人闻言,脸上的喜色更浓。
下江部的一名将领冷静地说道:“即便刘将军分析得没错,可是,严尤一部的兵力还是要比我军多得多,而且郡军的战力,并不在府军之下,不容小觑啊!”
另有一名绿林将领附和道:“尤其这支大军,还是由严尤、陈茂亲自统帅,这两人都是老奸巨猾,极善治军和用兵,麾下有一大批的死忠亲随,正面交锋,我军仍处于劣势!”
王常连连点头,说道:“没错,现在双方的实力依旧是敌强我弱,可是敌军对我军的优势,远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大,敌人,也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可怕。”
对于这一点,大家都很赞成。
邓禹说道:“严尤一部进入南阳,肯定会一路南下,直抵宛城,依照我的判断,严尤一部最有可能的行军路线,就是沿着沙河东岸南下……”
他话到一半,刘秀令人取来地图。在场的众人纷纷起身,围拢到地图的四周。
邓禹手指着宛城北面的夕阳聚,说道:“这里是严尤一部必占之要点,如果我军能提前在此地布防,在交战当中,可占据主动!”
众人认真看着地图,成丹说道:“夕阳聚虽位于去宛城的必经之路上,但严尤一部也可以选择绕过夕阳聚,直接抵达宛城。”
邓禹摇头,笃定地说道:“不会!其一,倘若严尤一部不管夕阳聚,那么,他们就面临着后路被断,失去后勤补给的危险。
“其二,王莽为人,一向多疑,而严尤和王莽之间,又存有芥蒂,王莽对严尤,不会有太大的信任。王莽对于不信任的将领领兵打仗,向来严苛,事先定好的行军路线,就必须得严格遵循,一旦要做出改变,领兵的将领必须得上疏朝廷,得到王莽的首肯后方可执行。
“这一去一回所耽搁的时间太久,定然要延误战机,所以,只要夕阳聚位于严尤一部的行军路线上,他们只能选择强攻,不会避让!”
听完邓禹的这番分析,众人的目光再次落在地图上。
夕阳聚是宛城北部的重地,严尤军从北南下,要去宛城,路经夕阳聚是必然,夕阳聚也肯定在严尤军的行军路线上。
成丹目光上移,看着夕阳聚北面的西鄂县,问道:“仲华,倘若夕阳聚位于严尤军的必经之路上,那么西鄂也一定是,我们为何不在西鄂布防,而是选择在夕阳聚呢?”
在成丹看来,于西鄂县城布防,其城防的坚固要远远胜于夕阳聚。己方在西鄂作战,也能更轻松一些。
邓禹含笑说道:“两点!第一,西鄂城太大,敌军的数量又太多,我军在西鄂布防,容易被敌军找到弱点,撕开防线。而夕阳聚城防虽弱,但地方也小,有利于我军集中兵力,集中防守。第二,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夕阳聚与宛城近在咫尺,一旦我军局势不利,可第一时间向大将军求援。严尤军打西鄂,敢于围城作战,而严尤军打夕阳聚,绝不敢围城,因为在他们的外围,便有大将军一部虎视眈眈!”
众人露出恍然大悟之色,邓禹把交战的地点设在夕阳聚,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的做法,是把进攻宛城的刘縯一部也利用上了。
表面上看,己方对阵严尤军的是三万将士,而在实际作战中,己方是四万将士,多出来一万的生力军。
而这支生力军,还是由刘縯亲自统帅的,能征惯战的柱天军。
成丹已然明白邓禹的战术核心,再没有什么要问的了,向邓禹挑起大拇指,赞道:“仲华妙算,成某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