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杀——”郡军方阵在往前推进的同时,将士们也在齐声喊喝。
刘钧现在已经适应了不少,望着外面一触即发的近身厮杀,他莫名其妙地看眼邓禹,不明白他为何突然下令停止放箭,而是改用了方阵推进的打法。
邓禹当然是有他自己的考量,说白了,他的心思就是‘废物再利用’。他没打算放过敌方的一兵一卒,与其将这些敌军白白射杀,不如让己方将士拿他们练练手。
郡军当中,不管是新兵还是老兵,大多都没上过战场,没打过仗,手里也没沾过血,真到了两军对阵的时候,有一个算一个,估计没有不哆嗦的,这当然会大大影响己方的战斗力。
现在敌军已经伤亡大半,剩下的敌军,都已被吓破了胆,斗志全无,没有多少战力而言,这种情况,当然是给己方将士练手的好机会。
不能说邓禹心狠,上到战场,两军交锋,那就是你死我活,不把敌军杀光,最后死的只能是自己。
申平也看出了郡军这边的意图,他眼珠子通红,厉声嘶吼道:“刘秀,你出来与我一战!刘秀!你给我滚出来——”
被申平喊得心烦,邓禹向旁抬了抬手,一名侍卫心领神会,走上前来,将一把硬弓递到他的手中。
邓禹接过弓箭,捻弓搭箭,对准城下的申平,猛然一箭射了过去。
嗖——
噗!这一箭,正中申平的小腹,后者踉跄着倒退了两步,好在后面的军兵手疾眼快,将他搀扶住。
申平狠狠推开周围搀扶他的军兵,强忍着小腹的疼痛,大声吼叫道:“刘秀小儿,你这个只敢暗箭伤人的鼠辈……”
他话音未落,邓禹又是一箭射向他,这回准头比刚才强了一些,箭矢狠狠钉在申平的胸口上。
后者再坚持不住,单膝跪地,血水顺着他的嘴角,滴滴答答地向下流淌。
邓禹放下弓箭,大声喊喝道:“凡能取下贼将首级者,记大功!”他话音一落,由城头上推进下来的郡军将士们,齐声呐喊:“杀——”
一前一后,两拨郡军方阵,把王郎军压缩在北城门前的这块区域里,接下来,便是近身肉搏战。
最前面的郡军,手持巨盾,不断的向前挤压,后面的郡军手持长矛、铁铩,不断的从盾牌缝隙中刺出去。
再看王郎军的阵营,外围的兵卒被一排排的刺倒在地,有些人当场毙命,有些人受伤未死,倒在地上,死命的哀嚎。
不过他们的号叫声并没有持续太久,郡军的方阵无情的从他们身上踩踏过去。
申平也于乱战当中,被郡军的兵卒劈砍成好几段,其首级被一名郡军兵卒挂在矛头上,高高举起。
随着申平被杀,王郎军这边的将士也仅剩下五百来人,人们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将士们纷纷扔掉手中的兵器,跪伏在地,大声喊道:“投降!我们投降了——”
推进的郡军方阵终于停止下来,只见前排巨盾的盾面上,几乎全被鲜血染红,地上,已经完全看不到地面,只有尸体和流淌成河的血水。
面对着已经投降的王郎军,人们纷纷抬头,看向城门楼上的邓禹。后者深吸口气,挥手喝道:“全部拿下,关入大牢!”
他此话一出,投降的王郎军长松口气,中山郡军这边也是如释重负。今晚的战斗,他们每一个人的手上都沾满了敌人的血,都快杀得麻木了。
虽说他们是胜利的一方,但即便如此,身在这个修罗场里,也是一种煎熬。郡军将士们纷纷上前,搜走地方的武器,另有人把王郎军俘虏押送到大牢里。
有几名刘钧的侍卫快步跑下城墙,于俘虏的人群当中,狠狠拽出来两个人,一人是孙仓,另一人是卫包。
这两人也是够命大的,刚才那么胡乱的场面,死了那么多人,可是看这两位,身上连点伤都没有。
几名侍卫把孙仓和卫包押送到城门楼里,进来之后,都不用侍卫发话,孙仓和卫包已双双跪伏在地,鼻涕眼泪一并流淌下来,带着哭腔哀求道:“刘太守饶命,太守大人饶命啊——”
刘钧并不是心狠之人,不过此时看到孙仓和卫包,他恨得牙根都痒痒,回手把肋下的佩剑抽了出来,厉声喝道:“厚颜无耻的小人,本太守现在就杀了尔等!”
说着,他举起佩剑,作势就要往下劈砍。邓禹抢先一把,把刘钧拦挡住,向他微微摇了下头,含笑说道:“刘太守,容我和他俩说几句话!”
刘钧强压怒火,狠狠放下佩剑,然后不甘心的又冲着孙仓和卫包吐了口唾沫。
邓禹走到孙、卫二人面前,站定,蹲下身形,似笑非笑地问道:“你二人可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