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复苦笑,说道:“陛下年纪轻轻,就被群臣建议立下储君,心里能痛快才怪呢!”
别说天子,哪怕是普通人家的族长,在只有二十多岁的情况下,便被要求写下遗嘱,选好接班人,心里也不会太痛快。
吴汉瞥了他一眼,不解地问道:“既然明知道陛下心里会不痛快,那贾君刚才为何还要附议?”
贾复轻叹口气,说道:“我们的陛下,不同于其他的那些陛下,每逢重要战事,陛下总要御驾亲征,可是这普天之下,又哪有永远不败的常胜将军!”
瓦罐不离井口破,大将难免阵前亡,万一陛下在战场上有个三长两短,朝中起码有位储君,可以稳定大局,不至于群龙无首,分崩离析。
吴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禁不住感叹道:“贾君真忠臣也!”
贾复笑了,说道:“陛下乃宽宏大量之英才明君,即便现在心里不痛快,但其中的道理,早晚会想明白的,也会理解我们这些臣子的苦心。”
吴汉嗯了一声,而后哈哈一笑,拍拍贾复的肩膀,说道:“贾君即将领兵出征,今日由我做东,你我二人,不醉不归!”
贾复哈哈大笑,拱手说道:“恭敬不如从命,今日可就叨扰吴公了!”
刘秀派出景丹、朱祐、祭遵、王梁、臧宫,出兵弘农;派贾复、刘植、阴识出兵郾城;派坚镡、万脩出兵宛城;派盖延、马武、王霸、马成诸将,镇守开封。
这一番布置下来,洛阳的兵力基本被派出去的差不多了,驻守在洛阳的兵力,已不足十万。京师地区,驻守的兵力不足十万,这其实是很危险的一件事。
恰恰在这个时候,幽州突然传来消息,彭宠造反。
先前刘秀派出彭兰卿,去往幽州渔阳郡,召彭宠回京。
彭宠十分为难,他心里清楚,幽州牧朱浮在天子那里,说了自己太多的坏话,自己去到洛阳,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可自己若是不去,那又是抗旨不遵,形同谋反。就在彭宠犹豫不决的时候,彭宠的夫人对他说了一番话,让彭宠下定了决心。
“夫君若去洛阳,必受制于人,弄不好,还会有性命之忧!夫君在渔阳,乃一郡之首,上下臣服,富足无忧,两厢比较,夫君又为何要去洛阳,自寻死路呢?”
彭宠听了夫人的这番话,做出决定,不仅不听宣,反而还扣留了彭兰卿,之后,他举兵反叛,派出渔阳兵马,攻掠上谷、广阳、右北平等地。
谁都没想到,彭宠会突然造反,准备不足之下,受到攻击的各郡都被彭宠派出的渔阳兵马打了个措手不及。
消息很快传到了洛阳,刘秀得知此事,大为震怒,可是在短时间内,他还真分不出兵力去平定彭宠的谋反。
彭宠也恰恰是看到了洛阳现在兵力空虚,才敢做出谋反之举。
让刘秀颇感欣慰的是,以贾复为首的汉军,在郾城连战连捷。
贾复、刘植、阴识讨伐郾城的尹尊,这位郾王尹尊也是个硬骨头的主儿,不肯在城内死守,而是出城与贾复部做正面交锋。
首站,贾复在两军阵前,以画杆方天戟连斩尹尊麾下的数名大将,尹尊部大骇,士气低落,趁此机会,贾复下令,全军进攻。
贾复、刘植和阴识,各率一部汉军,仿佛三把尖刀,插入敌军阵营。
尹尊部无力抵挡,全军溃败。事隔两天,尹尊重整旗鼓,再次与贾复部进行正面交锋。
这一次,尹尊军再次打败。双方于郾城之外,总共打了五场仗,贾复统帅的汉军,连胜五场,直把尹尊部打得损兵折将,抱头鼠窜。
其实双方的兵力相差无几,不过双方的战力相差太悬殊,双方的主将也相差太悬殊。最后,连郾王尹尊都被贾复打得没脾气了,率领残部,向贾复缴械投降。
从贾复由洛阳出征,到抵达郾城,打降尹尊,前后的时间加到一起,也就一个来月。
郾城之战,只能说贾复打得太漂亮了,把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的尹尊给直接打服了。
对于投降的尹尊,刘秀未杀,只是将其贬为庶民。贾复攻占郾城后,并没有就此停歇,而是将目光瞄准了东面的淮阳。
淮阳郡太守暴汜,和尹尊一样,也是更始旧臣,既不投靠赤眉军,也不投靠刘秀,在淮阳自立为王,想做个淮阳土皇帝。
贾复向刘秀上疏,请刘秀准他兵伐淮阳。很快,刘秀便批准了贾复的上疏,同时,刘秀又抽调刘植,派刘植去往密县,平定密县的叛军。
密县在河南郡境内,位于洛阳的东部。
当初是傅俊领兵,打下的密县,接收了不少的降兵,这些降兵,便被安置在密县,作为密县的县兵。这次在密县造反的,正是密县县兵。
由于密县县兵的数量并不多,刘秀便临时抽调刘植去平叛。
在刘秀看来,以刘植的能力,平定在密县造反的县兵,那就是手到擒来的事,可刘秀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么一次不起眼的平叛,却让刘植阴沟里翻了船,也让他自己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