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做了易容,阴丽华也没认出刘秀,不过和许汐泠一样,她认出了刘秀的声音。她惊讶地张大嘴巴,下意识地问道:“阿……阿秀?”
刘秀冷峻的面孔浮现出一抹笑意,他扭转回头,对阴丽华柔声说道:“我来接你回家!”
他这一句话,让阴丽华的心里百感交集。她反拉住刘秀的手,说道:“阿秀,我不能走,我还要见元之,让他放弃……”
不等她把话说完,刘秀摇头说道:“没用的,邓奉既然走上了谋反这条路,就绝不可能再走回头路!”
“阿秀就不能再给元之一次机会吗?”阴丽华紧紧握住刘秀的手,颤声问道。
刘秀与她对视好一会,问道:“丽华,你知道邓终想对汐泠做什么吗?”
阴丽华摇了摇头。刘秀深吸口气,说道:“邓终欲凌辱汐泠,若非我等及时赶到,汐泠恐怕早已凶多吉少。丽华,现在你还认为邓奉、邓终两兄弟会回头吗?”
听闻这话,阴丽华脸色顿变,她没想到,邓终竟然真的会对许汐泠做出这种事。她急声追问道:“那现在汐泠她……”
“她没事!”刘秀正色说道:“丽华,你已经尽力了,但你只是在做无用功,如果还要继续执拗下去,不仅于事无补,反而会害得那些关心你、帮助你的人陷入万劫不复的险境!”
刘秀并不想责备阴丽华,但这次的事,她的确做的太过分了,一意孤行,完全没有考虑到后果。
阴丽华面红耳赤,地垂下头,什么话都没有再说。好在许汐泠没事,如果她真被邓终侮辱了,那她欠许汐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刘秀不再耽搁时间,拉着许汐泠,从营帐里快步出来。此时,外面已经打乱成了一团,四面八方,不时有军兵蜂拥而至。
环视一圈现场的情况,刘秀喝道:“不要恋战!快走!”
宛城内的汉军偷袭邓终军大营,虽说邓终军的主力都随邓终去到北营,迎击汉军,但营内所剩的军兵,数量仍有数千之众。
听闻有细作潜入到营内,军兵们纷纷闻讯赶来,数量越聚越多。
刘秀将阴丽华和许汐泠交给纪元香,让她保护二人,他手持赤霄剑,顶在前面,砍杀蜂拥而至的敌军。刘秀连劈带刺,一口气连续杀倒十数敌,可是随后冲上来的敌军数量更多。刘秀向旁一挥手,将一名侧面冲杀过来的敌兵抓住,向自己的身前一拉,就听噗噗噗一连串的闷响声,迎面刺来的五六根长矛都刺在这名兵卒身上。
他断喝一声,推着这名兵卒的尸体,向前冲出数米,将前方一大群的敌军撞倒在地。他刚缓了口气,随着战马嘶鸣,一名敌将骑着高头大马,从人群当中冲出来。
这名将领手持长刀,冲到刘秀的近前,长刀在空中画出一条长长的银线,锋芒直取刘秀的脖颈。刘秀深吸口气,持剑硬挡对方的锋芒。
当啷!这一声巨响,把周围的众人震得耳膜生痛。刘秀举目一瞧,这名敌军将领他认识,正是先前看守辕门的兵卒向他提到的任观。
任观本为刘嘉的部下,而刘嘉和刘縯、刘秀的关系极好,刘秀对任观这个人,自然也不陌生。他眼眸闪了闪,凝声说道:“任观!”
那名将领听闻对方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字,不由得一怔,诧异地看着刘秀,冷声问道:“你认识我?”
在他印象中,自己从没见过这个人,而且对方能硬接下自己的重刀,实力不俗。
刘秀抿了抿嘴唇,晃动手中的赤霄剑,问道:“任观,你不认识我,难道你还不认识这把剑吗?”
任观刚才还真没仔细,现在听了刘秀的话,他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刘秀的赤霄剑上。刘秀的赤霄剑,不是因为沾满了血而变红,而是剑的本身在发红。
看清楚刘秀的这把剑,任观不由得大惊失色,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重新打量刘秀一番,问道:“你……你是……”
刘秀说道:“看在昔日的同袍之情,我不想取你首级,倘若你执意阻拦我等,可别怪我剑下无情!”
任观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没错,眼前之人,就是刘秀!虽说他的模样变了,但他手中拿着的,的确是赤霄剑,而他的声音,也的确是刘秀的。
没想到,这次悄悄潜入己方大营的细作,竟然会是刘秀!任观和刘秀的私交并没有很深厚,只不过因为刘嘉的关系,两人见过好多次面。
赤眉军西进,攻占长安后,任观便和刘嘉失散了,他跑回南阳的老家,四处打听刘嘉的下落,结果刘嘉没找到,反倒是邓奉、邓终两兄弟主动找上门来,邀他一同起事。
任观本不想加入他们的队伍,奈何邓奉一再相邀,碍于情面,任观最终还是接受了邓奉的邀请,在邓奉麾下担任偏将军之职。
对于吴汉进入南阳后的恶行,任观也十分不满,但对于与汉军作战这件事,他的态度一直都很消极,说白了,他打心眼里就不愿意和刘秀为敌。
他对吴汉没有好印象,但对刘秀的印象极好。
而且自打邓奉邓终两兄弟造反以来,又是缺钱,又是缺粮,为了钱粮之事,两兄弟焦头烂额,四处结盟,像秦丰、延岑、董訢这些流寇之辈,反而都成了两兄弟的盟友,这让任观心中大失所望,对汉军的作战,也越发的消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