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联合罗英,即便歼灭李通部,功劳很大,但却是两个人的共同功劳。
而他若是能歼灭西征军,收复三辅,这个功劳,已经不能用大来形容,而是捅破天了,而且没人会和他分功,这完完全全是他一个人的功劳。
两厢比较,延岑也做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决定,没有南下去周至关,协助罗英,歼灭李通,而是从南山北上,前去追击撤走的西征军。
当朱浮撤兵的消息传到周至关,汉军将士们听后,肺子都快气炸了。
朱浮怎能在这个关键时刻撤兵,己方为了全力应对罗英,已把背后都交给了朱浮,他竟然在己方的背后狠狠捅了一刀。
驻守在周至关内的汉军将士,皆有大难临头之感。他们集中精力,全力抵御南面的罗英,还可勉强为之,现在朱浮撤兵,延岑若南下来攻,己方又如何应对?
马武、王霸、侯进急匆匆地来找李通,与他商议对策。
听闻朱浮撤兵的消息,李通非但没惊没气,反而眼睛一亮,他急声追问道:“延岑呢?延岑有没有率军南下?”
“暂时还没有得到延岑部的消息!”
李通急声说道:“再谈再报!快去!给我盯死了延岑军的动向!”
负责打探情报的将官领命而去,李通在屋内兴奋地来回走动。见状,马武、王霸、侯进都颇感莫名其妙,朱浮撤兵了,不是朱浮打了胜仗,这么关键的时刻,朱浮撤兵,把己方将士推入绝境,前将军不是应该发怒、应该担忧的吗,为何前将军看起来反而有些兴奋呢?
众人面面相觑,心里暗暗嘀咕,这个病秧子驸马不会是被吓出失心疯了吧?侯进忧心忡忡地说道:“前……前将军……”
李通摆摆手,打算侯进的话,他两眼放光地说道:“现在,我只要知道延岑部的动向!”
翌日早上,消息终于传来,延岑率部没有南下周至关,而是北上去追击西征军了。
这个消息,让汉军将士们无不长松口气,提到嗓子眼的心,也总算落回到肚子里。
他们不在意朱浮的死活,以朱浮的所作所为,如果真死在延岑的手里,反倒是帮着己方出了一口恶气。
马武诸将再次兴冲冲地来到中军帐,见到李通后,将这个喜讯告诉给李通。
众人本以为李通听后,也会和他们一样欣喜若狂,哪知李通的反应截然相反。
他眼中的光芒迅速散去,整个人像是受了多大的打击似的,在原地呆愣许久,然后默默无声地走回到自己的座位,缓缓坐了下来。
他喃喃说道:“延岑竟然没有来周至关,而是去了三辅……”说到这里,他禁不住长长叹息了一声。
见状,侯进不解地问道:“延岑没有率部来攻我军,而是去三辅追击朱浮,这难道不是对我军有利吗?”
李通苦笑着摇摇头,仰天说道:“延岑命不该绝,天意如此,人力又当何为?”
众人都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过了许久,李通环视在场诸将,一字一顿地说道:“传我将令,撤军!”
“啊?”众人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李通说道:“我军留守周至关,已毫无意义,撤兵吧!”
南山那边的情报,传到了周至关,也传到了罗英那里。
刚开始,罗英听说朱浮撤兵回长安,喜出望外,朱浮撤走了,延岑部已再无威胁,他们可以顺势南下,与自己联手,将周至关内的汉军一举歼灭。
可随后传来的消息,让罗英大怒,延岑根本没有率部南下,而是北上追击朱浮了。罗英也不是傻子,仔细一琢磨,也就明白了延岑的意图。
消灭周至关里的汉军,功劳是他和延岑两个人的,而若去追击朱浮,杀败西征军,趁势攻取三辅,这个天大的功劳,都是他延岑一个人的。
罗英气得在中军帐里直骂娘,大骂延岑厚颜无耻,卑鄙下流,是个不知感恩的狼心狗肺,自己率部来救援于他,现被阻在周至关外,而延岑倒好,非但没有前来相助,反而独自率部跑去三辅,一个人去立大功了。
正在罗英怒不可言,恨毒了延岑的时候,有兵卒急匆匆地跑来报信:“报!报将军,周至关内的汉军撤兵了!”
“什么?”听闻这话,罗英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形,看向报信的兵卒,问道:“此话当真?”
“将军,千真万确,周至关内的汉军,确确实实是撤兵了!”
“好!”罗英兴奋地一拍巴掌,他正愁着己方大军被周至关拦挡住,无法北上击敌,现在敌军主动撤兵,己方将再无障碍,可长驱直入,北上三辅。
延岑想一个人独吞收服三辅之功,想得未免也太美了,这么大的功劳,自己又怎能不分一杯羹?
他兴奋的眉梢直蹦,喝令道:“传令全军将士,随我追杀汉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