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等人走的是上东门西大街,准备由上东门进入城区。
天已过子时,城门早已关闭,刘秀等人骑着马,来到城门近前,一名侍卫催马上前,举目望向城头,大声喊喝道:“速速打开城门!”
一名兵卒从城头上探出头来,向下面望了望。刘秀身边的人不多,除了洛幽,还有十几名便装的羽林卫。与他同来的花非烟、龙渊、虚英等人,现在都留在东北郭区,追查细作。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这么晚了要入城?”
那名羽林卫从怀中掏出一面腰牌,向上一举,说道:“我乃羽林卫,立刻打开城门!”
城头上的兵卒探着脑袋,仔细看着羽林卫高举的腰牌,看了一会,他把脑袋缩了回去。时间不长,城门咯吱吱的打开,从里面涌出来百余名兵卒。
为首的是一名军侯,他先是打量城门前的羽林卫一番,而后又望望刘秀等人,他拱手问道:“你们都是羽林卫?”
羽林卫飘身下马,将自己的腰牌递了给去。军侯急忙接过来,定睛细看,这确实是羽林卫的腰牌,而且对方还是羽林郎。
他面色一正,毕恭毕敬地将腰牌还了回去。那名羽林卫说道:“今日排查东北郭区,我等奉命前去查看,因有事耽搁了一些时间,所以才这么晚回城!”
军侯哦了一声,没有再多问。今日排查东北郭区的事,他早就听说了,因为排查的规模太大,连城外的京师军都被调入城内好几千人,陛下派出羽林卫前去查看,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他向旁侧了侧身,同时向后面的手下兵卒挥了挥手,如临大敌的兵卒们纷纷收起武器,向旁退让。刘秀等人骑着马,穿过城门,顺利进入城内。
从上东门,到皇宫,也有一段距离。相对于郭区,城区内要安静得多,不过家家户户的门外都有挂着灯笼。
能住在城区内的,要么是王公贵胄,要么是官宦之家,再有就是士族大户,每家的家底都很雄厚,晚间在府门外悬挂灯笼,这既是门面,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刘秀还是第一次这么晚在洛阳城内走动,望着街道两旁的点点灯火,他心中感慨万千,从劝降朱鲔,接管洛阳,到现在已过去五年了,这五年来,洛阳的变化可谓是翻天覆地。
当初洛阳经历过好几次战争,被打得残垣断壁,满目荒芜,而现在,洛阳之盛世,已然超过西京长安。他正骑着马,往前走着,突然一勒缰绳,将马儿停了下来。
他旁边的洛幽以及羽林卫同是一怔,不解地看着刘秀,小声问道:“陛下,怎么了?”
刘秀没有回答他们的疑问,他眯缝着眼睛,举目望向街道两旁的屋顶,沉声说道:“什么人在此鬼鬼祟祟,出来!”
街道上空无一人,街道两旁的屋顶,亦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就在众人深感疑惑的时候,只见街道两旁的屋顶,突然站起一个又一个的黑影。
见状,洛幽以及羽林卫脸色同是一变,人们齐声说道:“保护陛下!”说着话,众羽林卫纷纷催马上前,将刘秀围在当中。
众人刚把刘秀围起,就听嗖嗖嗖连续不断的破风声传来,一支支的弩箭从屋顶上飞射下来。
刘秀身边的这些羽林卫,皆是羽林郎。羽林卫是汉军系统中的精锐,而羽林郎则是羽林卫中的精锐,整个羽林系统,羽林郎的定额就是一百二十八人。
此时,别看刘秀身边只有十几名侍卫,但身手一个比一个高强。
人们第一时间抽出肋下的佩剑,拨打飞射下来的弩箭。随着叮叮当当一连串的脆响声,射下的弩箭皆被弹开。
一名羽林郎从后腰摘下弩机,将一支镂空的哨箭塞入弩机当中,正要将弩机对准天空,射出哨箭,这时候,他身侧的屋顶上一名黑衣人蹦了下来,人还在空中,横扫出一剑,直取他的脖颈。
这名羽林郎反应也快,立刻改变了弩机的方向,对准扑向自己的那名黑衣人射出弩箭。
啾——
哨箭被他当成了正常弩箭来用,直奔黑衣人飞射过去。后者在空中挥剑,当啷,哨箭被弹开,那名黑衣人也随之落地。
羽林郎飘身下马,提着佩剑,直奔黑衣人冲了过去。
只眨眼工夫,他二人便战到一起。洛幽拉着刘秀下马,急声说道:“陛下,这里危险,我们赶快走!”此情此景,让她想到了杜清遇害的那晚。
看着眼前的这些黑衣刺客,洛幽恨不得把他们挫骨扬灰,但她还没有失去理智,知道要以大局为重,眼下第一要紧的事不是报仇,而是保护陛下的安全。
洛幽拉着刘秀,快速退到墙根底下。这时候,屋顶上的那些黑衣人已然纷纷跳跃下来,人们提着剑,猫着腰,直奔刘秀这边飞奔过来。
一名羽林郎大喝一声:“迎敌!保护陛下!”说着话,他率先持剑迎了上去,其余的羽林郎各持佩剑,与冲杀过来的黑衣人战到一起。
顷刻之间,原本宁静的街道变成了刀光剑影,叮叮当当的铁器碰撞声不绝于耳。
就在羽林郎和众多黑衣人打得不可开交之际,又有一条黑影在刘秀不远处的屋顶飘落下来。
这条黑影,轻得仿佛一片叶子,从那么高的屋顶上跳下,落地时,连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站在街道的中央,那名黑衣人环视四周,很快,目光便落在退缩在墙角的刘秀和洛幽身上。黑衣人背着手,闲庭信步般向刘秀和洛幽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