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密函,仍然来自宫里的神秘人,他们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也是来自盖家的碟报网。
耶律辰再将密函细看一回,缓缓抬手,在烛火上点燃,这才慢慢道:“那就先放万雄杰一马!”
“当真要放过他?”盖玉啸一惊。
“嗯!”耶律辰点头,凝视着细绢在火中燃尽,终于化为飞灰,才又道,“功绩侯府,虽说大公子万征不成气侯,可是万庚的心思,却要深沉许多,不能不防。更何况,在这上京城中,功绩侯府与几大世家盘根错节,枝系庞大,也不是轻易能动。”
盖玉啸不甘道:“你在南疆费那许多周折,好不容易抓到把柄,难不成,就这么罢了!”
耶律辰勾唇,微微摇头道:“他说的,是不动功绩侯府,而不是万家!”
万家除了功绩侯万雄杰,还有一个怀城总兵万雄志!虽然说,除去万雄志,未必能动摇万家的根本,可是总也能令他伤一伤元气!
盖玉啸点头,默想片刻,又道:“如此也好,先断去万雄杰一臂,万家势力受挫,或者会有人沉不住气!”
耶律辰点头,撇开此事不再多说,而是抬头,向他深深凝注。
盖玉啸被他瞧的摸不着头脑,低头看看身上,也并无不妥,只得问道:“怎么?”
耶律辰慢慢道:“往西疆一行,可曾查到什么?”
盖玉啸前往西疆,是去增援明彦恩彻查西疆一案,可是,他此刻问出这句话来,问的,自然不是那起兵变和栾玉清的案子。
盖玉啸微微一默,隔了半响,才摇头道:“西疆共有三人与我联系,两个人借机见过一面,并不知道当年那院子里住的是何人。”
换言之,是那两个人不知道他的身世!
耶律辰紧盯着他,又再问道:“另一个人呢?”
“另一个人是在龙屯府,此次并无机会相见!”盖玉啸摇头,眼神中难得的露出几分迟疑。
耶律辰微松一口气,慢慢起身,绕过案子停在他面前,向他凝视片刻,才轻声道:“三哥,或者,是有什么事被你记错,不要总放在心上!”
可是,事关身世,又怎么能不放在心上?
盖玉啸咬牙,只是默默点头。
耶律辰向他凝视片刻,深知此事无法相劝,轻叹一声,转话道:“明日早朝之后,你前往泺源府,田立言那里,多多留心!”
盖玉啸点头道:“我知道!”目光触上桌子上的灰烬,又不禁皱眉。
耶律辰扬眉问道:“怎么?”
盖玉啸摇头,思索片刻才道:“如今碟报网中那些人,除去有一部分已经遇害,还有几人不曾联系,旁的人都是言明必要为盖氏申冤,可是这个人……莫说从不曾提过一个字,就是给的消息,也总令人摸不着头脑,我在想,他究竟是谁?”
耶律辰点头,也回头瞧着案上的灰烬,思索片刻道:“皇后和相府的关系,到如今我们不曾查明,只是这一次,他的劝诫有些道理!动功绩侯府,只怕引起整个朝堂震荡,更何况,我们没有十足的证据,说他们与定国公府有所勾结!”
“嗯!”盖玉啸应,又道,“今日在御前,楚大小姐突然提出范程一案,丞相大人的反应,未免过激一些。”
听他提到楚若烟,钰王殿下已不自觉勾起唇角,微笑摇头道:“那个丫头自幼出入皇宫,不管是皇子,还是各府的公子,多少都有些交情。耶律修虽说此次行事过激,可是落到这个地步,她终究不忍。既然耶律修想要求娶王大小姐,她也就顺手相助,只是顺口要从他嘴里问出句话来!”
那丫头的心思,未免复杂,怕也只有钰王能够明白!
盖玉啸瞠目,半晌才问道:“如今只是证实,范程之死,不是耶律修所为?”
耶律辰摇头道:“非他所为,却未必与他无关!”
“怎么?”盖玉啸不解追问。
耶律辰叹气道:“他特意提起王宜修和王亦微,自然是知道些什么,要逼王丞相就范!”
盖玉啸皱眉道:“难不成,范程之死,竟然是王氏兄妹设计?可是那日刑部的人去问,他们分明又替我作证!”
“作证?”耶律辰冷笑一声,摇头道,“若不是他二人深夜回府,与你和明郡主相遇,又岂会为你作证?”
同在一个圈子里长大,明彦君是什么人,王氏兄妹自然清楚。明郡主深夜与一个男子同行,二人初初情定,神情也自然不同,必然是落在那二人眼里。他们知道,纵他们不替盖玉啸作证,明彦君也必然会挺身而出。
盖玉啸听的皱眉,低声道:“也就是说,整件事,是他们设计,事情做了之后,发现明郡主是最大的一个漏洞,又临时改了主意?”
耶律辰点头:“不错!”
“为什么?”盖玉啸不解,反问道,“我不过是军中区区轻骑尉,为何他们要在我身上大费周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