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迈入前院,但见前厅里已经掌灯,明彦君“咦”的一声道,“怎么今日有客人?”
跟来的小厮低声回道:“今日王爷携去定远侯府的礼物,被卞侯爷原封不动的送了回来,卞家的人刚走!”
礼物被送回?
明彦君心里咯噔一声,拉一拉盖玉啸衣袖,快步向前厅走去。
前厅里,孝康王满心烦躁,正踱来踱去,看看跪在当地的儿子,向坐在椅中的王妃文氏道:“欣儿纵有什么错,也只是个孩子,夫人这又是何必?”
文氏哼道:“妾身也不是说她有什么错处,只是从她进门,我孝康王府生出多少事来?如今她一离府,王爷和彦恩就好端端的回来,岂不是说,她本是不祥之人?”
明彦恩恳声求道:“母妃,儿子已禀过多次,西疆一事,是儿子故意设计,引逆臣露出马脚,并不曾发生什么,又岂能怪到欣儿身上?”
文氏咬牙道:“那你父王呢?你就为了自个儿的儿女私情,不顾你父王的安危?”
孝康王叹道:“朝中纷争,何时曾停过?如今不过是因钰王回京,触动许多人的利益,纷争更加激烈些罢了,又与欣儿何干?”
文氏冷哼,摇头道:“当初将她赶走,虽说是我一时之怒,可是在那之前,我山上敬香,曾有高僧劝诫,说我府中有不祥之人,怕祸及亲人,没过几日便即应验,我又岂能不信?”
高僧?
明彦恩皱眉道:“哪里的高僧,母亲切莫中了旁人离间之计!”
文氏怒道:“除去你的母亲,哪会有人理会你这等闲事?还大费周章,使什么离间之计?”
“母妃!”明彦君门外听到,缓步跨进厅门,先给明辉和文氏见过礼,这才向文氏道,“虽说大哥和卞妹妹的亲事,只是他二人的事,可是大哥和卞妹妹身后,是我们两府,这离间之计一成,必然造成我两府反目,岂不是为有心人所趁?”
“君儿说的对!”明辉点头,长叹道,“我们孝康王府,与卞府几世的交情,到本王和卞威,又曾同袍而战,更是如兄弟一般。如今结成儿女亲家,本是极大的缘分,可是你如此一来,岂不是亲家变仇家?”
文氏摇头道:“若是你们父子不能平平安安的,要那亲家何用?”
“你……”明辉气结,顿足道,“彦恩已说过,西疆一事,本是他自个儿定计,至于本王,也不过是朝堂纷争,与欣儿毫无干系!”
明彦君也道:“母妃,父王遇刺,多亏卞二公子拼死相护,才逃过一劫,我孝康王府岂能不念卞家之情?”
文氏轻哼道:“若不是彦恩要护着她,又岂会伤成这副模样?若非伤残,又岂会进什么御史台,远赴西疆?不去西疆,又何用定什么计?还有,若是他在府,泺源纵有蝗灾,自有儿子奔波,又哪里用得着王爷亲自前去?王爷不去,又有何人能够行刺?这一切的一切,不怪她,又能怪谁?”
这番话,将父子三人听的哑然。
明彦恩求道:“母妃,草原那夜,是儿子引着她离开大营,才会遭遇狼群。欣儿是儿子心爱之人,儿子又是堂堂男儿,总不能弃她独自逃生,虽受伤残,却是心甘情愿,母亲要怪,也请只怪儿子行事不妥,不要怨怪欣儿!”
“心甘情愿?”文氏冷笑道,“当初,你受伤之后,爹娘也说过要迎她进门,可是是你自个儿不肯,纵是之后她自个强嫁,你岂不是也对她视而不见?还不似对那水红好一些!”
明彦恩脸色苍白,摇头道:“母亲,那水红姑娘,是儿子为了气走欣儿,才接进府来,实则并不曾有什么!”
文氏皱眉,轻哼道:“你们父子接连出事,君儿又赶去泺源,为母生病,榻前可只有她侍奉!”
还有这样的事?
明彦恩吃惊道:“母妃不知何病,如今身子如何?”
明彦君也连忙上前几步,抓住文氏的手,连声道:“母亲,怎么女儿竟不知晓,你总要打发个人,往泺源送个消息!”
明辉也是满脸关切,向她凝视。
文氏看到父子三人的神情,心中一暖,叹息道:“不过是急火攻心罢了,只要你们都好好儿的,我那病不算什么!”
明彦君听她缓了语气,连忙道:“母妃,卞妹妹性子柔软,自幼对母妃便极为敬重。母妃生病,她若在府,又岂有不侍奉的道理?必然是她不曾得到消息!”
文氏听她又为卞红欣说话,眉眼瞬间冷了下去,将手抽回,冷声道:“她自幼和若烟那丫头最为要好,楚家丫头知道,又岂有不告诉她的道理?”
若烟知道?
明彦君结舌,一时也找不到说词。
明彦恩正要再求,就听厅门外丫鬟回道:“王爷,王妃!水红姑娘求见!”
刚刚提到她,她就来了!
明辉向儿子和夫人各望一眼,才点头道:“唤她进来罢!”
随着话落,水红已缓步跨进厅来,先给明辉见过礼,才在明彦恩身后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