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小姐一句反问,顿时令耶律邯一惊,忙后退一步,结结巴巴道:“不……不是!我……我岂会伤及若烟?”
楚若烟冷哼道:“四殿下不想若烟怀恨,或者不会当真做什么,可是孤男寡女,整夜同处一室,便足以毁去若烟的名节。四殿下以为,到那时,四殿下再行求娶,我爹断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对不对?”
她这几句话,说的一句一顿,字字铿锵,竟然带出几分凌利的气势。
耶律邯不自禁后退两步,结结巴巴道:“若烟,这……这只是你的猜测,我……我并没有……”
“昨日若不是萧三哥看穿他们的阴谋,令他们不能得逞,四殿下当真不会做什么?”楚若烟扬眉。
“我……我……”耶律邯脸色乍青乍白,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本想昨日既然事败,自己大可借说出田佳宁等人的阴谋,讨楚大小姐一个信任,哪里知道,只是几句话的功夫,竟然将自己绕了进去,一时间,又惊又悔,不自禁的双拳紧握,转头向四周略一打量,见这里静寂无人,心中顿时毒念暗生。
昨日,自己与王宜修等人串谋,既已被这丫头看穿,已瞒不过去,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这里已深入御花园,除去方才路过的凌波阁,再没有旁的殿宇,地势极为偏僻,此时又是午后,宫里的主子皆在休憩,宫人也自然躲懒,这里鲜少人来……
若此时将这丫头制住,索性占了她的身子,他就不信,耶律辰会要一个旁人染指过的女子!纵他答应,太后和皇帝也未必答应,如此一来,楚大小姐不嫁他耶律邯,又能嫁谁?
她清白送在自己手里,楚家父子纵怒,为了宝贝女儿,又岂会不应这桩婚事?虽说做成此事,她必然恨他,可成亲之后,他只要加意安抚,做小伏底,她岂有不回心转意的道理?到那时,楚家那一门虎将,手中的几十万兵权……
越思越想,越觉可行,紧张之下,但觉掌心已有冷汗渗出,将牙一咬,一手成爪,便向她肩头抓去。
从小一起长大,楚若烟对他再熟悉不过,见他神色不定,眼神骤明骤暗,又向四周打量,自然猜到他的心思,但见他手臂一动,便冷笑道:“四殿下和若烟自幼一同长大,却忘了,若烟素来是不在意名节的!”
“什么?”耶律邯手指已搭上她的肩头,闻言骤然停住,皱眉低问,却没有将手抽回。
楚若烟也当不曾瞧见,慢慢道:“这满上京的人都知道,若烟仗着父兄宠爱,一向横行无忌,胡作非为,也当知道,若烟素来是不会委屈自个儿的!”
是啊,从小到大,只有这丫头欺负旁人,从没有旁人欺负她的,连皇子、公主也不例外!
耶律邯抿唇。
楚若烟接着道:“莫说昨日你们事败,纵然计成,四殿下当真做出什么,若烟岂会就此委屈下嫁,搭上自己一生?怕是四殿下打错了主意!”
是啊,这个丫头自幼就胡作非为,欺男霸男的,倒当真不将男女大防放在眼里。
耶律邯怔住,一时心中不稳,探出去的手,实不知道该将她抓住,还是收回来。
楚若烟又再说道:“只是若烟不放在心上,我爹和我几个哥哥却未必!若他们知道四殿下毁掉若烟名节,若烟又誓死不嫁,殿下以为,他们会怎么做?”
楚家那虎狼五父子,连皇帝都惹不起,还有谁敢惹?
耶律邯吓一跳,按在她肩头的手像被火烧一样,骤的收了回去,急忙退后两步,连忙摆手道:“若烟,我……我并不曾做什么,你……你可不要乱说!”
若这丫头当真不在意清白,自己此刻纵强占她到手,日后楚氏父子面前,难保她会说出什么话来,到那时,大错铸成,再也无法更改,他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楚大小姐眯眼,向他注视片刻,扬眉道:“四殿下只要答应若烟,日后不起那等龌龊的心思,若烟便既往不咎!若是不能,你倒不如这会儿将我杀了,或者还可以遮掩!”
耶律邯:“……”
我什么都没做啊!怎么就说到杀人灭口了?
一时他实在想不明白,本来是分析利害,劝楚大小姐放弃耶律辰,改选自己,怎么就成了被她拿到把柄?
只是这会儿哪里有余瑕去想,只是忙不迭的点头道:“我原也是对若烟一番眷念之心,才被他们说动,你我有自小的情谊,又岂会加害?”
楚若烟低笑一声,点头道:“如此最好!昨日户部送来的折子,若烟在九哥那里瞧见了,州府送来的小姐也倒罢了,公侯之家,也有不少小姐备选,论样貌才学,也都是上上之选,四殿下近水楼台,为何不抢先择良而配,反较算计若烟强些!”
耶律邯听她突然转了话,不禁一愕,跟着才明白她说些什么,神色一黯,低声道:“若烟对我,竟如此毫不顾念,若非如此,我……我又岂会……岂会被旁人说动,起那不该有的心思?”
楚若烟好笑,伸手拍拍他的肩,长叹道:“四殿下当庆幸昨日萧三哥不曾中计,若不然,去年的六殿下,怕就是四殿下的前车之鉴!”
耶律邯心头骤紧,一时但觉手足冰凉。
去年耶律真为得楚若烟,下药意图迷奸,本来此事大可掩盖,哪知道这个丫头丝毫不顾忌人言,提剑闯入御营,搅的天翻地覆,最终耶律真不止自个儿落一个幽禁,就连生母季淑妃也被打入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