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早已过了用早膳的时辰,临江楼里倒是极为清闲,二楼的厢房,也只有临窗的一间坐着两位客人,其余尽数空着。
耶律辰目光扫过,但见是两位年轻的夫人在说话饮茶,也并不在意,脚步在锁着的厢房门前停下,示意小二开门。
临江楼虽名为“临江楼”,实则离江还有些距离,在这二楼,有对面屋宇的遮挡,只能看到一抹江的影子,倒是街上的情形,瞧的更清楚一些。
耶律辰缓步踱到窗口,俯下身,便可瞧见对面巷子里的情形。
楚若烟立在他的身侧,探出身向另一侧望去,皱眉道:“奇怪,从这里瞧过去,并不能瞧见这一方的巷子,这厢房的人如何出手?”而拉兵器的那辆马车,正是从这条巷子出去。
耶律辰顺着她的话望去,果然见临江楼旁边的巷子被几挂灯笼和招牌挡住,莫说使暗器去暗算拉车的马儿,就算是瞧见马车出来也不能,不禁皱眉,沉吟道:“莫不是马车出了巷子才动手?”
楚若烟摇头道:“依当时马车冲来的速度,连荆明、韩立都不曾挡住,该不会是出了巷子才向前疾冲!”
是啊,马儿发力,总要一段路程,等出了巷子,马车离楚家一行的车队已近,就算是突然发力,也没有那么快的速度。若不是速度太快,冲力太大,依荆明、韩立二人的功夫,又岂有挡不住的道理?
耶律辰眸色微深,抬头向对面望去。
临江楼的对面,是一片宅子的外墙,靠街一侧,开着一排店面,却并没有楼宇。而在巷子的另一侧,却是一座石塔,衬着背后的大江,是为上京城一景!
既然不是从临江楼打暗器出去暗算,那必然是从这塔上!
耶律辰微一沉吟,将阿江唤来,吩咐道:“你去那塔上查看,可有什么异样?问问守塔之人,昨日可有人进塔?”
阿江应命,拔步飞奔而去。
楚若烟耸肩道:“经这一夜,就算是有人在那塔上暗算,这会儿也早就跑了,难不成还等九哥去抓?”
耶律辰摇头道:“那塔上不比临江楼人来人往,或者有什么线索留下!”慢慢在椅中坐下,吩咐小二送茶,这才抬头向楚大小姐瞄去一眼,摇头叹道,“丫头,怕是不少人想要你性命,日后出入,还是当心些的好!”
“那又如何?”楚大小姐撇唇,下巴微扬,漫不经心的道,“难不成他们想要我性命,我便要每日战战兢兢的不成?他们不想要我活的顺心,我偏不如他们的意!”
倒忘了这丫头的脾性!
耶律辰微笑,点头叹道:“那只好本王当心一些!”
战战兢兢的丫头有什么趣?自然是由他护着,让她能活的潇洒恣意!
这九哥说起情话来不肉麻,却自有动人心处!
楚大小姐笑眯了眼,点头道:“九哥放心,若烟素来是不怕事的,他们有胆,尽管来就是!”她不去惹事就不错了,难不成还怕事惹她?
知道你不怕!
耶律辰含笑摇头。
二人说一会儿话,阿江已从对面回来,躬身回道:“爷,据那守塔人所言,昨日曾有两拨人上塔,第一拨,便是在这临江楼三楼用膳的张富户的家眷,第二拨,是一个身穿青袍的汉子!小人上塔查过,在第三层,看到塔门有开启过的迹象。”
怎么又多出个人来?
耶律辰皱眉,想一想问道:“可曾问过这两拨人上塔的时辰?”
阿江回道:“张富户的家眷,是在午时前登楼,算时辰,该是在塔上游赏过后,才来临江楼用膳。而那青袍汉子,却是在午时过后登塔,直到街上乱起,才下塔离去。”
也就是说,动手的是那青袍汉子!
耶律辰点头。
楚若烟隔窗瞧着石塔,听主仆二人说完,才跟着问道:“阿江,你可曾开那塔门瞧瞧?在那里使暗器,可能同时顾及两边的巷子?”
阿江点头,又摇头道:“小人出去查过,那塔虽高,可是旁边的巷子却被树木挡住,并不易得手,对面的巷子倒是极好动手!”
楚若烟扬眉,向耶律辰耸肩道:“看来,动手的是石塔和临江楼两个方向,他们还真怕失手!”
耶律辰皱眉,将案子上的茶盏、细点摆出临江楼和石塔的位置,又以茶水画出楚家一行马车行进的方向,以及两侧马车冲出来的位置,沉吟道:“先是身穿皂色衣裳,家人打扮的汉子,使乞丐阻住其余的道路,令车马只能从这里经过。随后,临江楼上的两名汉子从这里出手,暗算对面巷子的马车,令拉沙土的马儿惊奔,撞上若烟的马车。若非有荆明、韩立相护,如此安排,已算是天衣无缝,为何又会多出石塔上的青袍汉子?”
楚若烟扬眉道:“自然是怕从一侧撞来,若烟有幸避过,便两相夹击!”
耶律辰沉吟片刻,微微摇头,命阿江将荆明、韩立二人唤来,问起当时的情形。
韩立道:“其时先是拉兵刃的马车突然横冲直撞而来,小人临危,竟然相救不及,只来得及拉一下那马车的马缰,只是那马车撞来的势头太猛,虽说车身略偏,还是撞上大小姐的马车,伤及车夫,小人虽跃上车夫之位,却无法阻止车子向一侧翻倒。”
楚若烟点头道:“全赖荆明将马车撑住,马车才不曾一下子倾倒,若不然,我和碧萝就会被踏在马蹄下!”
荆明摇头道:“是那拉沙土的车撞来,虽说撞上,却晚一步,恰好挡一挡,若不然,小人怕是难以撑住!”
楚若烟:“……”
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