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王宁生死悬于一线,楚若烟却仍提刀扑去,张信心胆俱裂,嘶声大吼,踉跄向前赶去。就在此时,但听马蹄声疾,跟着一支长箭呼啸而至,噗的一声,正正插入大狼的咽喉,大狼一声长嗥,狼身疾挺,砰然倒下,将王宁严严实实压在身下,就此不动。
变生意外,楚若烟与张信同时一呆,一时不知发生何事。
二人尚未回神,但听马蹄声已近,紧接着一声长啸,一人一骑已经驰近,手中长剑疾挺,截住扑来的一狼,大声道:“张信兄弟,照顾楚大小姐!”
丘羽!
听到这一声呼喝,楚若烟当先回神,大喜问道:“丘羽,可是元迅哥哥来了?”
你还盼王爷赶来?
丘羽不应,口中连声呼喝,命同来的兄弟救援其余几人。
狼群见血,早已失了耐性,此刻见又有人赶来,哪里肯退?嗥叫声中,向几人扑去。
只是丘羽、陆凡所携,本就是怡郡王府的一队好手,更兼有备而来,不比张信、王宁等人的措手不及,见狼群凶猛,沉着应付,不过片刻,便有十几头狼倒地,余下的几头见势头不好,长嗥声中,纷纷逃入林中。
这一番人狼争斗,亲历者只觉时长,其实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丘羽绕营地一周,见再没有活狼留下,这才跃身下马,向楚若烟赶来,急声问道:“楚大小姐,你可曾受伤?”向她上下打量,但见她满身是血,一时惊的手足冰凉。
王爷命他赶来护楚大小姐周全,可是没有想到,他日夜兼程,还是晚了一步。
楚若烟定一定神,摇头道:“我不曾受伤,快瞧瞧王宁!”奔去奋力去拖动狼身。
只是方才遇险,她还凭着一腔孤勇有几分气力,此刻凶险尽去,反而手脚酸软,连拽几下,哪里能移动大狼分毫?
丘羽跟去,将狼提开,但见王宁浑身浴血,手脚仍缠住狼身,却已寂然不动,心中一揪,连忙俯身查看。
此刻张信也跌跌撞撞的赶到,伸手要扶王宁,却又不知从何下手,只能连声呼唤。
楚若烟见王宁整个人了无生气,急的几乎落泪,哽咽道:“都是我不好,我……我只知道躲开元迅哥哥,却忘记大漠上有狼……”
如果不是她一意孤行,离开耶律元迅的大军,任是怎样的狼群,又岂敢攻击大营?
丘羽探指在王宁颈侧一拭,轻吁一口气道:“他只是昏了过去,料想无防!”取过随身的水囊,给他灌下。
清水入喉,王宁一声呛咳,幽幽醒来。
楚若烟大喜,连声唤道:“王宁大哥,你觉得怎么样?可好一些?”说着说着,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来,抬手擦去,抽口气道,“我还道将你害死了!”
王宁睁眼,就看到楚大小姐又哭又笑的模样,扯扯唇角,勉强露出一抹笑意,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此刻有人点燃火把过来,丘羽细查之下,见他整个肩膀的皮肉被狼撕下,伤口深可见骨,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忙命人取来清水、伤药,替他止血。
伤口洗净,楚若烟见那伤口极为狰狞,也不禁心惊,忙接过伤药,细心替他敷上,扯布带替他包扎伤口。
王宁见她亲自动手,心中不适,低声道:“不过是皮外伤,不打紧,不敢有劳小姐!”
楚若烟摇头道:“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过是替你包扎伤口罢了,客气什么?”
王宁无奈道:“小人身负守护小姐之责,却……却令小姐涉险,小姐不加责怪,还……还……”
“狼又不是你招来的?”楚若烟叹气,抬头瞄他一眼,摇头道,“你还是不要说话,养养气力罢!”
王宁见她意坚,加之也再无气力说话,只得闭嘴。
将最大的伤口包扎妥当,丘羽再将他衣衫割开细查,但见身上大大小小竟有十几处伤口,好在都是皮外伤,并无性命之忧,这才放下心来。
将王宁所有的伤口处置妥当,楚若烟取一块干净的帕子打湿,替他拭净血迹,抬眼见他满脸血污,便顺手替他拭去,见脸上并没有伤痕,忍不住轻吁一口气道:“幸好不曾伤到脸,若不然要我如何向你们王爷交待!”
所有的人:“……”
这生死关头,楚大小姐还有空去管有没有伤到脸?
此刻王宁养出些精神,苦笑道:“楚大小姐说笑,王爷岂会在意小人容貌?”
他又不是靠脸吃饭的,要向钰王交待什么?
楚若烟正色道:“王爷不在意,总有人在意!你生的不错,若是将脸毁了,岂不是可惜?日后怕讨不到好媳妇儿!”
王宁低声道:“楚大小姐言重,小人不过厮仆罢了,并无家室之想!”
厮仆?
厮仆怎么了?
厮仆又不是太监,怎么就没有家室之想?
楚若烟挑眉,侧头向他注视片刻,点头道:“嗯!今日你于我有救命之恩,等日后替你谋个媳妇儿罢!”
王宁:“……”
真的?
别的人:“……”
这就赏个媳妇?
楚大小姐一言而决,浑不去管各方疑惑的目光,又安抚王宁几句,转身去瞧旁人。
这一役,钰王府众人或多或少都已身上有伤,除去王宁之外,倒大多只是轻伤,此刻也早已包扎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