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啊!”殷洛理所当然的回答。
在上京那几个月,时常与姐妹几人共处,贝妤等人就是如此唤她,自己较她年长,如此称呼,又有什么不妥?
哪知道楚大小姐闻言,立刻笑弯的眉眼,点头道:“既然是四嫂相求,若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咳咳……”楚若麟正饮一口水,闻言顿时呛咳。
殷洛也立时涨红了脸,将她的手一甩,咬唇道:“好好儿的说话,你……你又来取笑我!”眸子向楚若麟一转,见他也正向这里望来,顿时晕生双颊,忙转过头去。
殷洛脸红心跳,楚四公子更是一时无措,一双眸子不敢与旁人目光相对,更不敢去瞧殷洛,一时不知该落在何处。
这么肆无忌惮的丫头,偏有一个脸皮子如此薄的哥哥!
耶律辰瞧的好笑,伸手揉揉楚若烟秀发,柔声道:“烟儿,快说罢,莫要胡闹!”
“嗯!”楚大小姐抿唇浅笑,侧头道,“九哥可瞧见那位骆将军的衣裳?”
衣裳?
不是寻常的军服吗?
耶律辰皱眉。
楚若烟叹口气道:“他的衣裳被你撕破,露出里边的中衣,那中衣虽是寻常的细棉布制成,可是领口的刺绣,却是青绣。他既说不曾成家,我便大胆猜测,他有一个意中人,便是青州人氏!”
中衣?
刺绣?
听她说出这番话来,众人相顾愕然。
这里一大群人,都是驰骋沙场的铁骨男儿,有谁去会留意旁人领口上的刺绣?
纵瞧见了,又有谁分得出什么青绣、红绣的?
听她一句话释疑,楚氏兄弟倒是了然点头。
从十年前,这个丫头便包办了父子五人的衣着,这许多年下来,对衣裳面料,做工刺绣了如指掌,能瞧出青绣,实在是寻常的很。
殷洛忍不住赞道:“妹……楚妹妹当真是心细如发,同是女子,我便不曾留意!只是,这青绣是什么?”
楚若烟解释道:“青绣出自青州,这青州府是我苍辽国一座州府,那里的女子均工于刺绣,渐渐自成体系,寻常我们便称为青绣!”
“哦!”殷洛了然,又再问道,“可是楚妹妹又如何得知,那位骆将军的中衣不是买来的,而是心上人所赠?”
还真是皇室公主,不知人间疾苦!
楚若烟又叹又笑,摇头道:“方才从那骆将军言语可知,不止出身穷苦,必然也是幼遭迭难,那青绣既有名气,自然价值不菲,他一个统兵之人,又岂会花银子去买如此昂贵的衣饰?贴身穿着,自然是心上人所赠!”
有道理!
耶律元哲的连连点头,大拇指一挑,赞道:“若烟心细如发,当真不是我们可比!只是,虽然以他的心上人相诱,他竟然还一意求死,我们还是一无所获!”
怎么叫一无所获?
耶律辰向他一望,却转向殷觉道:“太子殿下,如今我苍辽生出这等变乱,连累殿下和公主,本王心中实是过意不去。只是如今叛军既平,公主也安然无恙,不知太子做何打算?”
也就是说,剩下的是苍辽国自个儿的事,已不愿沉丹太子插手。
殷觉闻言知意,点头道:“我等漠上遇劫,消息怕已传回沉丹,两国盟约既成,本太子想稍做休整,便回返沉丹,也免得再有什么误会!”
楚若烟忙道:“那公主呢?”
如果殷洛也跟着回去,日后楚若麟想要迎娶,又不知道要多出多少波折。
殷洛闻言,也是脸色微白,速速向楚若麟望去一眼。
这几个月来,楚若麟藏身叛军之中,与她可说是朝夕相对,却没想到,刚刚脱险,竟然就面临分别,一愕之间,一时不知该如何将她留下。
楚若烟瞧的心急,在他背心重重一推,咬牙道:“傻子,说话啊!”
这临时“帅帐”,没有桌几,楚若麟本就叠两块石头坐着,被她一推,身子一个趔趄,几乎摔倒,倒也一瞬回神,顺势一掀袍摆,向殷觉单膝跪倒,大声道:“太子殿下,我……我楚若麟心羡公主非止一日,已决意迎她为妻,还请太子殿下成全!”
孤身入敌营守护,这些话纵然不说,在场的人早已心知肚明,可是听他亲口说出来,还是有片刻震动,所有的目光,又都落在殷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