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辰心中焦灼,起身来回踱步,默思片刻,突然在楚若烟面前停下,俯身将她双肩握住,轻声道:“若烟,九哥本想等到将军的大军,可是如今,怕等不到了,你……就留在此处等着九哥可好?”
“什么?”楚若烟一惊,呼的站起,失声道,“九哥,你要做什么?”
耶律辰微默一瞬,才亢声道:“纵是千军万马,也只能去闯一闯!”
他这是想凭着这百余人强闯敌营,回入上京?
楚若烟反手将他手臂抓住,连连摇头,急声道:“不行!九哥,不行!你不能冒此大险!你忘了,还有萧三哥!萧三哥早已回京,他就守在皇上身侧,有他在,断不会有事!”
“萧三哥只是一人,他无法调用任何兵马!”耶律辰截口打断,摇头道,“若是外头的兵马也倒罢了,可若是就在那宫墙之内,凭三哥一人之力……”说到这里摇头,心中一片焦灼。
盖玉啸受自己之托回去保护皇帝,若当真乱起,断不会丢下皇帝独生,他……可是与自己相依多年的亲人啊!
是啊,萧三郎虽然名冠上京,可是以他的身份军阶,调不动任何的兵马!
楚若烟咬唇,只是摇头道:“无论如何,我不会放你涉险!”
“若烟!”耶律辰低唤,将声音放缓,慢慢道,“这些侍卫不比寻常军中的将士,他们不惯马上征战,近身厮杀却又强些。九哥不是强闯敌营,而是趁夜入营,能偷偷过去最好,若是被人知觉,厮杀起来,也未必不能闯过去。”
“你也说未必!”楚若烟摇头,“九哥,若烟不会答应!你若一定要去,那就带着若烟一起!”
“若烟!”耶律辰低喊,摇头道,“此行凶险,你还是留在这里等我!”
“你也知道凶险,让我如何放心?”楚若烟吼了回去。
耶律辰向她定定而视,沉声道:“若烟,九哥已没有母后,不能再没有父皇!若是连父皇也遭不测,九哥……”
再也没有家了!
后半句话,堵在喉间,并没有出口,可是他眸中的沉痛却令楚若烟心头震动,定定向他凝视片刻,终于点头,轻声道:“好!九哥,若烟等你!”
纵然十二年流放,父子之间,终究血脉相连,他不能枉顾,她也不能!就如当初,听到楚远身亡,纵然她有着叶楚楚的灵魂,她的心也是痛不可当,更何况他!
就知道他的丫头,关键时候会通情达理!
耶律辰心口微松,挑唇浅笑,柔声道:“我将阿铭留下,再留三十名侍卫给你!”
“不!”楚若烟摇头,“九哥,若烟身边有荆明,还有丘羽和陆凡,又有何人能够伤我?阿铭你带去,留十名侍卫给我就好!”
“可是……”耶律辰皱眉。
“阿传已去探消息,你身边岂能只有阿江、阿仇二人?你要留阿铭,那就将荆明带去!”他的话还不曾出口,楚若烟已截口打断。
耶律辰:“……”
虽说阿铭功夫也算不弱,可是比起荆明还差着老大一截。
见他一时说不出话,楚若烟又道:“九哥,再过几日,纵然我爹的大军未至,我大哥总也到了,到时我会随他们一同回京,九哥不必担心!”
不担心吗?
如何能够不担心?
只是,可恨此刻手中只有这些人手,若坚持要将阿铭留下,只怕她更会担心!
耶律辰微默,脑中念头百转,终于点头道:“好,就依若烟!”
见他答应,楚若烟终于轻轻松一口气,眉眼笑开,抿唇道:“方才见荆明打回十几只野兔、野鸡,今日大伙儿饱餐一顿,明日一早再出发罢!”
“嗯!”耶律辰答应,见她即刻去命人烧水洗剥野兔、野鸡,竟再不提回京的事,又心中不安,跟过去道,“若烟,这绿洲边儿长久扎营并不稳妥,明日你们往绿洲深处去,寻牧民驻在一处,也好多些照应!”
楚若烟“噗”的一笑,抿唇道,“九哥,你可莫忘了,元迅哥哥本就是这大漠上的狼王,那丘羽、陆凡是他身边得力之人,哪里更加稳妥,只问他们就是!”
听她提到耶律元迅,耶律辰倒心中动念,暗暗寻到丘羽,问道:“你可知你们王爷此刻在何处?”
丘羽一怔,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情知事关军情,耶律辰只得将自己的计划说一回,轻叹道:“此去必有一场厮杀,我不愿若烟涉险,可是留在此处,又不能安心,若有元迅皇叔接应,当可无忧!”
原来如此!
丘羽躬身道:“殿下放心,我等既奉命保护楚大小姐,必然会护她周全!”
听他说的肯定,耶律辰一时疑惑,问道:“元迅皇叔可就在附近?”
丘羽躬身道:“殿下,王爷行踪,小人不便透露,只是楚大小姐的安危,大可尽数放在小人身上,请殿下放心!”
他既不肯说,耶律辰也无法再问,但有他这番话,心中倒是踏实几分,静下心筹思进城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