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个地步,还在打这个主意!
楚若烟皱眉,轻嗤道:“纵没有九哥,莫说这诺大一个苍辽自有许多俊美少年,就是这上京城里,也不独耶律真一个带把儿的,我楚若烟瞧谁不好?还非得与他扯上干系!”话说到这里,已不想再说,一拉耶律心手腕,转身就走。
季氏听她出言粗俗,鄙夷之意更是跃然而出,跟前两步,大声道:“楚大小姐,六殿下纵做错什么,对你也不过是爱慕之心!如今他被禁足一年,备受冷落,任是有气,你也该消了!如今你放着生母之仇不报,只逞这口舌之利,当真是枉为人子女!”
只是任她再说什么,楚若烟再不回头,拉着耶律心一路快步走出冷宫。
有风吹来,四周荒草萋萋,满目苍凉。
耶律心咬唇跟在楚若烟身侧,直到走出一程,才艰难开口,哑声道:“楚……楚妹妹,那些话,你不会信罢?”
旁的也倒罢了,可是当年,若是将军夫人舒氏难产,当真是皇后元氏所为,那楚若烟又岂会仍将自己当成姐妹?
楚若烟脚步微停,侧头向她望去一眼,但见她眼底皆是惊怯不安,心中一软,轻叹道:“那妇人口中,能有几句话是真的?你莫要多想!”
是啊,那季氏为了相助自己的儿子,就能做出迷奸臣女的事来,如今为了自己能够逃出冷宫,又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耶律心点头,心底仍是不稳,低声道:“若不然,我们……我们再回去,向钱贵人问个清楚?”
“还如何去问?”楚若烟苦笑,下巴微抬,望向前方的两个身影。
耶律心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但见前边甬道的尽头,正是方才两名去赐死钱贵人的太监,想是事情办完,见二人与季氏说话,从旁的路绕到了前头。
那两个人既然离开,钱贵人自然是已经身亡!
耶律心咬唇,低声道:“那……此事,楚妹妹要如何去查?或者……或者与九哥商议?”
钱氏身亡,季氏的话不能尽信,如今能问的,怕只有元氏?可是,元氏又岂是能听旁人质问之人?
楚若烟叹道:“如今九哥还在漠上,那许多叛军,又岂是一时能够肃清?”
耶律心急道:“难不成楚妹妹不想追查?”
此事关系到舒氏之死和盖氏之冤,两件事又都直指元氏,若是不查,又如何洗脱元氏的嫌疑?不能查明,纵此刻楚若烟不信,时日一久,怕仍会成为心结。
楚若烟明白她的心思,伸手将她手掌握住,点头道:“查是自然要查,只是不必急于一时。公主容我想想,倒是钱贵人那两名贴身宫女,劳烦公主查出下落,却不要打草惊蛇!”
这个容易!
耶律心忙道:“楚妹妹放心就是!”点头答应,终究心底不稳,又再问道,“楚妹妹,那季氏的话,你……你可相信?”
楚若烟摇头道:“公主,那季氏言之凿凿,说是钱贵人与元皇后……与元皇后暗中联手。可是我们都知道,这两年,四殿下与七殿下明争暗斗,这一回,更是七殿下在殿上咄咄相逼,四殿下才落到如今的田地。若是钱贵人当真有元皇后的把柄,大可以此要挟,又何必走到今日,却来求我?”
是啊,耶律邯与耶律亭之争,长达两年,二人水火不容,钱贵人又岂有不知的道理?她既知道,又岂会不设法相助耶律邯?
耶律心被楚若烟一语点透,心中顿时一松,连忙点头道:“对,那季氏必然是狗急跳墙,胡乱攀咬!”
楚若烟知道,自幼至长,在众皇子之中,耶律心与六皇子耶律真还亲近一些,对季氏也一向尊一声“季母妃”,此刻听她连“狗急跳墙”也说出来,可见是季氏在她心里,已没有半分情份,不由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公主,不管那季氏的话是真是假,又几分是真,几分是假,终究是上一代的恩怨,你切莫放在心上!”
若当年舒氏当真是在皇宫中遇险,所知者必然不在少数,季氏的话是真是假,一查便知!
耶律心深知楚若烟脾性,此事既然有疑,断不会因为与自己的交情便置之不管,虽心中忐忑,也只能点头。
楚若烟安抚几句,见耶律心神情渐渐平和,这才稍稍放心。
接连听到如此多的消息,虽经耶律心一再挽留,可是她此刻又哪有心思在宫中用膳?婉言拒绝,一路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