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子冲身子一动,慢慢张眼,咬牙道:“你说什么?”
楚若烟慢慢凑前,一字字道:“你可记得池计?”
池计?
骆子冲一怔,张了张嘴,犹豫片刻,终于道:“你……如何知道?”
楚若烟轻哼道:“他临死前求我救你一命!”
“什么?”骆子冲一惊坐起,却牵动伤口,闷哼一声,咬牙忍住,颤声道,“池计……死了?”
“差不多!”楚若烟耸肩,“这会儿还有半口气,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撑到看你上刑场!”
这是什么话?
骆子冲深喘几口气,终于将胸口的疼痛压下,咬牙道:“此事与他无关!”
无关?
楚若烟扬眉。
与叛军无关?还是与谋反无关?
心中满是疑惑,却并不多问,只是摇头道:“横竖他是如此求我,他是不是与此事有关,已无足轻重!”
“怎么会无足轻重?”骆子冲咬牙。
“一个死人,自然无足轻重!”楚若烟答。
骆子冲默然片刻,终于低声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你的主子是谁?”楚若烟问,“或者,叛军真正的主人,是谁?”
“我不知道!”骆子冲摇头。
不知道?
不止楚氏兄妹,连梁吉也大为意外。
一路回京,他与骆子冲几乎是朝夕相对,旁人不知道,他却知道此人断不说假话。你问了,他不说便是不说,既说出来,便不会是假的!
他统率一方叛军,从西疆进大漠,再入西北边疆,牵动无数苍辽兵马,到此刻,竟然说不知道叛军背后的主人是谁?
骆子冲并未抬头去瞧旁人的脸色,目光只是落在楚若烟身上,见她一脸不信,微微摇头,又再闭眼道:“你们走罢!”
楚若烟向他凝注片刻,点头道:“好,你好生歇着,可不许死了!”慢慢站起身来。
骆子冲勾勾唇角,抿出一丝笑意,却并不睁眼。
笑什么?
楚若烟瞪眼,抬腿在他脚上踢一踢,轻哼道:“你可想好,你要护的人,是不是值得你搭上性命?”微停一瞬,见他不应,只得转身往牢门走。
“楚大小姐!”在跨出牢门一瞬,但听骆子冲的声音低唤。楚若烟回头,只见他已睁眼向自己望来,慢慢道,“你确定,池计是要我活着?”
这是什么话?
楚若烟错愕。
骆子冲又慢慢将眼闭上,低声道:“或者,你搞错了!”
怎么可能?
楚若烟瞪着他,却见他身子下滑躺倒,再也不动,知道他已不愿说话,只得出来。
直到跨出牢门,楚若麟才忍不住问道:“若烟,池计是什么人?”
楚若烟耸肩道:“就是那日将我劫去大漠之人!”侧头见他一脸深思,心中蓦然一动,连忙问道,“四哥,你可知道此人?”
虽说楚若宇、梁吉等人是押着骆子冲自西北边疆一路回来,可是楚若麟却是藏身叛军数月,他所知道的,怕要更多一些。
楚若麟轻轻点头,跟着又摇头道:“只一次,我听到他在帅帐中和人争执,似是为了什么人,离的远,并不能听清。后来,便见一人怒气冲冲从他帐中离开。”
只是和一个人争执,然后那个人离开,有什么特别?
楚若烟不解。
楚若麟解释道:“这位骆将军治军甚严,我在军中藏身数月,有将士与他争执倒是见过,却无人胆敢摔帐离开。”
哦!
楚若烟了然,问道:“后来呢?”
“后来,我见帅帐里并无动静,悄悄潜去观瞧,见他独自在帐中叹气,竟不是平日调动兵马的模样!”
不是发怒,而是叹气?
听来是有些奇怪!
楚大小姐捏着下巴思索片刻,侧头问道:“四哥可瞧见他的模样儿?”
楚若麟摇头道:“离的甚远,只依稀瞧见,是一个身形修长的黑衣男子!”
身形修长?
楚若烟扬眉,又赶着问道:“声音呢?四哥记得他的声音?”
楚若麟想一想,点头道:“虽在争执,说话并不算快,声音也略显低沉。”
哦!
楚若烟点头,眼珠微转,突然道:“一会儿九哥回来,你们和他说,晚些来瞧我,还是翻墙进去,不要让旁人知道!”话说完,已快步向兵部大门走。
三个哥哥:“……”
钰王那小子翻墙?
谁是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