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道:“王府的家眷,是在禁军倒戈之前,由清河王府的人护送进宫,较皇上还早几个时辰。”
楚若烟听他所言,句句与季氏相符,眸色更冷了几分,又再问道:“那时,我娘在宫里,先皇后与元氏、季氏等一干王府内眷也在宫里,她们之间可曾发生什么?我娘为何突然会早产?”
“这……”顾元一怔,眼珠微转,连忙道,“并不曾发生什么,不过是宫里乱成一团,众人奔跑时,也不知何人撞到将军夫人!”
“胡说!”他话音刚落,楚若烟已经截声厉喝,冷笑道,“你莫当我不知,是季氏恼恨我娘相助盖皇后,出手暗算,害她早产!”
“不,不是!”顾元连忙否认,大声道,“分明是元皇后,她早已嫉恨将军夫人与盖皇后交好,引盖皇后结识皇上,夺了她正妃之位。那日将军和夫人又一同立下大功,怕日后更受皇上器重,才出手暗算!”
楚若烟盯着他道:“你说我娘立下大功?是什么大功?”
顾元向耶律辰偷望一眼,心里打鼓,可是又不敢不答,只得道:“是……本来那时先帝已发觉情况不妥,命人关闭宫门,将禁军关在宫门之外。可是如此一来,禁军确是一时无法进宫,皇上率亲兵赶到,虽说杀过禁军包围,却也万万难以进宫,是……是将军夫人行险,打开宫门,引皇上进宫。”
还是与季氏说的一样!
楚若烟皱眉,凝思他话中的破绽。
不管这些说话如何的天衣无缝,可是凭直觉,她仍觉此事没有这么简单!
这番话,先是出自季氏之口,耶律辰听过楚若烟的讲述,此刻再听顾元一说,不禁冷笑出声,摇头道:“如此听来,当真是入情入理,天衣无缝!”
将听到所有的事情理顺,便是当年,当今皇帝耶律隆毅还只是一个皇子时,清河王郡主盖衡回京,借着将军夫人舒氏的关系结识耶律隆毅,并且在一个月之内,与耶律隆毅暗渡陈仓,珠胎暗结。
以盖氏的身份,自然不能给一个皇子做侧妃,更不论侍妾,耶律隆毅奏禀皇帝,请旨赐盖氏为正妃。
而早几年进宫的侧妃元氏,本是觊觎正妃之位,哪知道被盖氏夺去,心中怀恨,却因忌惮清河王府的声势,只能隐忍。
三年之后,皇帝病危,诸皇子夺位之争越来越激烈,终于在皇帝弥留之际,激发宫变。
十万禁军倒戈,兵围皇宫,好在皇帝及时知觉,传令封锁宫门,只隔着一道宫墙,与宫外的禁军和各路反王对峙。
这个时候,耶律隆毅率兵赶回勤王,一场厮杀,杀至宫门之外,却苦于无法进宫,反而陷身包围之中。
而那日,恰好将军夫人舒氏进宫给皇太请安,却被困宫中,得知如此情势,当机立断,给耶律隆毅打开宫门,才成就了当今皇帝顺利登基。
而宫门打开,在禁军与各路反王的攻击下,已难再行关上,随皇帝杀来的将军楚远单人匹马守住宫门,竟不教一人进宫。
楚远夫妇立此奇功,新帝登基,自然会有封赏。元氏嫉恨舒氏相助盖氏,便出手暗算,至使令舒氏早产。
如钰王殿下所言,这一番讲述与季氏所言丝丝入扣,脉胳清晰,没有一丝的偏差。
可是,相隔十五年,纵然当年两个人都是躬逢其会,又岂会说的如此楔合?
除非,这番话是经过二人反复斟酌想好的说词!
顾元听他声音虽说平淡,可是语气中却透出一丝讥讽,咬牙道:“奴才所言,句句属实!”
楚若烟慢慢问道:“你说我娘早产,是因为元氏算计,她是如何算计,此事我爹可知情?”
顾元道:“皇上进宫之后,直奔先帝的寝宫,将军夫人见楚大将军一人守住宫门,情急之下,便去求盖皇后相助!”
“为何寻盖皇后?”楚若烟立刻接口,“那时的盖皇后,也不过是王府的王妃罢了,她又能有什么法子?”
顾元摇头道:“楚大小姐有所不知道,盖皇后自幼跟着清河王驻守边关,文武双全。”
这一节,耶律辰倒是知道,闻言微微点头。
是啊,那时宫里宫外已乱成一团,难分敌我。若果然如他们所言,盖氏和舒氏是闺中好友,那样的情形,舒氏能想到的,怕也只有盖氏!
楚若烟不置可否,追问道:“然后呢?”
“盖氏得到消息后,本是立刻带人赶往宫门,哪知道就在那时,将军夫人突然摔倒,动了胎气,盖氏只能赶回先行照应将军夫人!”顾元回答。
也就是说,实则盖氏并没有赶去宫门!
楚若烟皱眉道:“我娘为何会突然摔倒?”
顾元摇头道:“那时奴才闻宫里暗中纷传,说是有人瞧见是元氏将将军夫人推倒,可是并无实据,也只说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