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持之转头看了霍其深一眼,冷漠得令人心惊,却没有再质问霍其深,而是通过对讲机叫回了一台直升机,然后才问:“他为什么走?”
“我和他打了个赌,如果他先走出山,我就给他和他妈妈全网道歉。”霍其深摸了摸烟,抽出来递给陆持之一根,陆持之没接,他自己点上狠狠抽了一口才又说,“他给我留的那条路全是悬崖峭壁,所以我回来了。”顿了下,他又说,“我以为他也会回来,没有人会拿自己的命冒险,季则也不像是会冒险的人。”
陆持之淡漠的看着他,或者说是审视着他:“知道你和季则哪里不一样吗?你从小被压迫习惯了,你的反抗也只是在有限的天花板内跳脚而已。季则不一样,他以前活得比你还难,可他从不会放弃,他为了达到目的可以选择最难走的那条路,今天哪怕他摔下悬崖死在路上,他都不会回头。”
霍其深背后惊出一身湿汗,这么多年他确实觉得自己很难,却从未客观的去思考过这个问题,陆持之将他和季则放在一起,用来对比他们的话竟然全部正确,他有孤却没有季则的勇,陆持之早就看准了这一点,所以对他多方照顾,今后,却不会再有这般的照拂了。
直升机很快便到了,霍其深沉声对陆持之说:“我去找他,一定会找到的。”
陆持之点了点头,没有特殊的表示,也不知道对他的话信了几分,霍其深没有再去想,大步走向了直升机,江少亭跟上来:“我也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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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则因为爬上爬下整个人看起来像个人猿泰山,但是他却没有停下来,经过六个多小时他已经走到了平坦的地带,头顶不停地会有直升机飞过去,但他看到直升机只会躲藏,不会呼救。
他必须赢。
再次躲过直升机之后,季则扶着一颗大树喘着气休息,他翻出背包里江少亭带的零食快速又狼狈的吃完一包,顾不得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也没有休息,只咬着牙继续往前走。
他知道肯定会有人找他,所以他没走既定路线,而是绕了路,他不知道前面是什么,有没有危险,但他不会回头。
他的底线在他妈妈这里,从小到大都没改过。
时间已经过了中午,季则现在又累又饿,还带了伤,体力也已经接近了崩溃边缘,他打开矿泉水瓶喝下仅剩的一口水,然后咬着牙继续前行。
又走了两个多小时,他终于到了宽阔的没有树木遮挡的边缘处。他到山脚了,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哪里,但是这一次有直升机飞过头顶的时候他没有躲避,而是抬手朝直升机上的人招了招手。
陆持之看到这个画面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压低到零下,谁也不敢和他说话。
林勋在一旁说:“找到了是好事,人看着挺好的。”
“哪里好,我季哥都变猿人了!”江少亭心疼的大声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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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则是被直升机直接送进市区的,飞机停在一个宽阔的停机坪上,旁边是一个私人高尔夫球场,是之前他来过那个球场,他才刚下飞机便看到了霍其深。
霍其深看着季则姿势别扭的下飞机,一时间心绪复杂,或许是生活经历所累,他最喜欢折断一个人的骄傲,让对方为自己匍匐,可季则的脊梁仿佛永远都直挺着,是他手持利器也打不断的根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