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楼。”
“到时候解石也在九楼对么?”
“对。”
“几点开始解石?”
工作人员说:“午饭后,一点到两点之间。”
林嘉禾看了下手机时间,现在是十一点半,她们的谈话也进行不了太久。
电梯到达之后,工作人员领林嘉禾走到办公室门口,替她敲了两下门。
里面传来细长的一声:“请进——”
工作人员扭开门把手,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转身离开了。
林嘉禾下意识回看了一眼,然后转回头,定了定神,迈进办公室。
一个女人不紧不慢迎了过来。
“你总算来了,比我想得晚了点。”
林嘉禾首先看到了她身上的粉色缎面礼服裙,腰臀裹紧,小腿处裙摆的衬纱蓬起来,造型像是一条丰腴的美人鱼。
她脖子上带着一条翡翠钻石项链,上面五颗大怀古形翡翠吊坠色彩各异,配上碎钻堆成的花朵项链,无比繁复。林嘉禾以前在拍卖会上也见过类似夸张的项链,她那时想这东西买来也不过是收藏的,没成想真有人愿意将它戴到脖子上。
好看是不得不承认的,但除此之外,更明显的特征是,奢华。
除去华服,沈凌君的皮肤也十分细白,脸上带着有福气的温和感。林嘉禾同为女人,能够看出她是一个保养到逆龄的女人。
沈凌君也在打量她,但眼神里更多带着探究,并没有太大敌意。
她本人,其实并不像电话里那样难缠。林嘉禾基本可以把情敌这一可能性排除了。
见面后林嘉禾迅速便有了些判断,她礼节性地打招呼:“沈总你好。”
沈凌君招招手,示意她往屋里走,嘴里说着:“我猜你十一点会到,结果晚了。你是不是纠结了一会才决定要来?怕我什么?怕我绑架你?”
林嘉禾说:“没有,我接完电话就决定过来了,只是路上高架堵车了。”
沈凌君顿时扑哧笑了声,她捂了一下嘴,然后在皮沙发上坐下了,看着林嘉禾说:“你也坐吧,坐沙发,或者坐那边的椅子。”
林嘉禾不愿意坐她旁边,于是走到办公桌前,拉开转椅坐下了。
沈凌君双手搭在一起,静静打量着林嘉禾,说:“你跟他真是有点像的,怪不得能走到一路。”
林嘉禾问:“沈总,您约我来这,是什么事?”
沈凌君眼神一眨:“你来我这里,没有告诉颜威,对吧?”
林嘉禾没有搭腔,沈凌君接着又说:“你没有告诉,因为颜威是不想让你跟我见面的,他在你面前的形象太好了,他不会想打破的。”
林嘉禾微微皱眉,不过她早有心理准备,倘若沈凌君说一些关于颜威负面的事情,她也就当听个故事罢了。
“这次见面我会告诉他,我不会保留秘密。”
沈凌君瞥低眼笑了,抹了抹小腿处的裙摆:“那就看你想听多少了。”
林嘉禾看着她,觉得像小女生欲擒故纵的把戏一样,只能说她谈话的段位不太高。
“你想给我讲什么?”林嘉禾双手撑在腿上,身体向前倾,“你把想讲的干脆都讲了吧,直接一点,咱们都节约时间。”
沈凌君笑了笑,问:“你跟颜威认识有多久了?”
林嘉禾说:“不算久。”
沈凌君问:“不会超过一年吧?”
林嘉禾故意没说话,果然没等两秒钟,沈凌君就自顾开口了:“我十年前就认识他了,那时候啊,他还是个毛头小伙子。”
林嘉禾心里头轻微动了一下。
从另一个人嘴里听到颜威的过去,总归令人有些酸酸的不舒服。
沈凌君忽然抬起目光:“对了,你知道颜威大学的情况么?”
她甚至不清楚他上没上大学。
林嘉禾不由摇了下头。
沈凌君说:“他是正经学地质出身的,一直热爱石头,这个倒是没变过。大学前两年,他一直半工半读,或者靠领奖学金,我也不知道他怎么过来的,反正我见到他时,他身上就穿了件破外套,整个鞋面都是灰。”
沈凌君笑了一下,“哦,不过衣服破,鞋破,有可能是因为他刚搬完石头。他在一个赌石会场里打工,总不能穿太新的衣服对不对。”
林嘉禾抿住唇,轻轻地看着她。
沈凌君笑容很饱满,好像在讲一个外人的事情,跟她半分关系都没有。
“我见到他的那天,或许可以称之为他生命中转折的那一天。我给了他十万块钱,让他替我到场子里随便玩,结果他买下了一块石头,真的切出了特别好的翡翠,又绿又水灵。”
“我也不能让他白忙活啊,于是用那块翡翠镶嵌了一只手表送给他。他接过手表,跟我说,十万元本金太少了,如果我愿意出更多的钱,他能给我赌到更好的东西。他那时候眼神很定,直直地看着你。我觉得挺有意思的,于是过了几天,带他去了广州市最大的盲赌公盘,给了他一百万本金,结果,你猜怎么样?”
林嘉禾一字一字慢慢地说:“他是那场公盘的赌石之王,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