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死寂一片,皆震惊。
人们心中难免感慨——不愧是亲母女,让人目瞪口呆的本领,一个比一个强。
虽然很尴尬,但顾千雪却稍稍放了心。
她虽不至于像赵氏那般将话挑明了说,却用眼神挑衅地看着厉王,她就不信,厉王敢惹顾尚书,还能不顾镇远大元帅的面子。
在她记忆里,赵远征对女儿赵氏的宠爱,极为夸张。
顾尚书气坏了,他偷眼恶狠狠地瞪着赵氏,赵氏见自己最心爱的夫君生气了,有些后悔,但想到自己宝贝女儿,却坚定信心,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厉王扛到底。
想着,肥胖的脊梁挺得笔直。
顾千雪突然心底暖暖一片,如果说刚开始对赵氏还有嫌恶的话,如今那嫌恶早已荡然无存。
赵氏即便是草包,但对她,是无条件的好。
“娘,这件事与你无关,你别牵扯其中。”顾千雪低声对赵氏道。
赵氏一愣,伸手摸了摸顾千雪的额头,“宝贝女儿你这是说什么话呢?快让娘看看,是不是刚刚落水受凉发烧了,怎么胡言乱语。”
顾千雪失笑,抬眼对厉王道,“一人做事一人当,虽不知什么原因厉王殿下欲治我的罪,但一切与其他人无关,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厉王唇上那若有若无的笑意慢慢消失,微微挑了下眉尖,“你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顾千雪也丝毫不让,“杀我可以,但总要有个理由。”
“本王落水,就凭这一点。”厉王阖了双眸,低沉悦耳的声音满是轻蔑。
将头慢慢靠在肩轿的椅背上,披风领子有着厚重皮毛,在雍容华贵的皮毛之间,厉王更显纤瘦孱弱。
顾千雪刚想说什么,却又马上闭了嘴。
众人只当顾千雪理亏。
但实际上,她却自有想法——她穿越到了南樾国,南樾国皇帝器重这身体孱弱的厉王,可谓众人皆知,最笨的方法是与其硬碰硬,最好的方法是相处一个缓兵之策。
想到这,顾千雪起身,为厉王规规矩矩的行女子礼,颔首垂目,声音温柔婉转,“殿下之命,小女不敢不从,但今日之事真真有误会,请殿下无论看在家父面子,还是外公面子,给小女两日的时间,两日之后,小女自当负荆请罪,到时无论殿下用何罪治我,小女都心甘情愿。”
众人再次哗然。
厉王苍白的面颊掩在披风皮毛以及湿润的黑发之间,缓缓睁开眼,那本黑如乌玉的眸子深处,闪出点点兴趣。
“你在与本王谈条件?”
顾千雪不否认,“殿下宅心仁厚、爱民如子,小女在哀求殿下。”
厉王突然笑了,笑声低沉却爽朗,极为开心一般,却带了咳嗽连连,“虚夸便罢了,本王什么性格,众人皆知。好,就给赵远征个面子,两日之后,你且提头来本王府罢。”
说完,厉王便重新阖眼,虚弱地躺回肩轿,不再言语。
邵公公深深看了顾千雪一眼,而后高声令下,王府之人便簇拥着厉王,离开顾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