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如此,萧扶玉对卫玠的猜忌越是浓重,她从来就看不懂他要什么,他好像什么都不满足,把权力都抓在手里,可皇帝是她啊。
卫玠是重瞳子,帝王圣贤相,他有能力谋反,只怕有一天会被他反噬,这便是他的罪。
都说自古帝王与情字无缘,萧扶玉信了,在他人的蛊惑下,她试图夺取他手里的金羽令,仅此而已。
所以她利用卫玠的感情,与赵千檀设计骗他赶往梧州,卫玠竟未怀疑过她半分,奔赴千里而来。
念及情义,她从未想过杀他,怎知赵千檀擅作主张将卫玠射杀。
最后卫玠死于梧州。
萧扶玉整个人是怔怔的,好像心里空落落的,很难过,冲着赵千檀大发雷霆,要治他的罪。
赵千檀却笑着她:“明明陛下才是主导者啊,我不过是顺水推舟。”
回到京都,谍阁,财权,军权只直属于她,卫玠调动的,她亦能调动。
在他留下的那本《治世要志》,萧扶玉总算知晓卫玠所要何物,他早就准备好向世人公布,嘉朝的皇帝是女子。
他要的是她以女子的身份称帝,而非一辈子都扮做男装,还要这朝中凡是有才能之人,不论男女皆可为官。
但若想称女帝,唯有权倾朝野,教天下无人敢有半句异议。
见书中字迹,萧扶玉泪流不止,悔恨当初,那并非是谋逆之臣,他乃国士无双。
情深意重,两心相许,定不负深情。
这句话是她骗了他。
第4章 推辞
回到花灯节这晚,如歌楼台阑干断裂,萧扶玉拽着卫玠一同落水,然后她高烧昏迷一晚。
华贵的龙榻上,萧扶玉喝着宫女喂来的汤药,细细想着昨夜之事,阑干怎会平白无辜的断裂。
萧扶玉渐渐蹙起了眉,开口道:“昨夜卫丞相同朕落水之后,还去了哪?”
听她又问起卫玠,苏长瑞站在一旁道:“陛下您这是怎么了,以前不是最厌于卫丞相吗,昨儿夜里愣是呓语他一晚上。”
“额......”萧扶玉微噎,身边的宫女把药碗给端走。
“奴才有命人去请他,不过人没来。”苏长瑞躬着身又道:“后头,太后有派人请卫丞相去慈心宫。”
“他去了慈心宫?!”萧扶玉瞳仁微张,连咳好几声。
前世上元节,卫玠就是在慈心宫中的春风渡。
所谓春风渡,乃为合欢秘药,单在酒里参一味,能使酒更为醇甜,可相安无事,但喝过酒之人闻到用作安神的鸢尾香时,便会浑身燥热,情.欲难灭。
在场之人都喝过九酝春酒,但唯有卫玠在慈心宫染了鸢尾香。
当时朝内两势鼎立,太后薛家,摄政王两者不分上下,而初露头角的卫玠处于中立,皆不靠拢。
太后有意拉拢卫玠,他却不为所动,才有意设局,让他与薛婓然在慈心宫行周公之礼,薛婓然正是太后的侄孙女。
到时一夜过后,即便是卫玠再想保持中立,碍于名利、道义不得不娶薛婓然,从而倾向太后一党。
不过太后没想到的是卫玠身怀武艺,趁不中药未深时,便从慈心宫逃出来,却误打误撞来到了玄华宫,那晚他满身的鸢尾檀香,把醉得迷糊的萧扶玉迷了心智。
这一次卫玠没来玄华宫,只怕是与别的女子一夜春风,万朵花开了。
萧扶玉想到此,心都哽塞了,咳得话都说不上来,姝容泛起苍白来,“快去慈心宫…把卫玠给朕带回来。”
“陛下莫急。”苏长瑞轻拍她的背顺气,宫女梨雅看眼色连忙去倒水。
苏长瑞解释道:“昨夜儿卫丞相落水后寒得厉害,身体抱恙,哪还去得了慈心宫,听闻是回了相府。”
萧扶玉一顿,喝水缓了缓后,悬着的心安了下来,又对着苏长瑞恼道:“下次说话,说干净点。”
苏长瑞连连点头,“是是是,奴才遵命。”
萧扶玉靠回龙榻,看来因为落水,太后在慈心宫设的局没有得逞,这楼台的阑干断得还算好的,虽说她受了点寒,但也什么都没有发生。
萧扶玉看向苏长瑞,缓缓道:“朕想见卫玠,你带些赏赐,替朕去相府瞧瞧。”
苏长瑞听言,躬身行礼,“是。”
苏长瑞走后,宫女便伺候着萧扶玉又歇下来,着了寒身子还是有些虚的,一早上头都有些昏沉。
宫里宫外都在忙着把昨日爆竹残骸给清理干净,殿里烧着炭火,暖洋洋的。
因带着病,萧扶玉在榻上很容易困乏,莫约过了一个时辰,苏长瑞总算是从城南的相府回来了。
萧扶玉抱着软枕,撑着困意没睡着,只听苏长瑞来到跟前道:“回陛下,卫丞相似乎病得比您还严重些,卧床难起,相府的管家说得可悬乎了,奴才都没能见到人。”
萧扶玉当即消了不少困意,不应该啊,印象里这家伙没那么体弱啊,她探身道:“要不朕亲自看看他,还好歹也是连累他落水的。”
苏长瑞将她按住,“陛下您这身子还弱着呢,外头风大,还需多休息,况且您不能随意出宫。”
萧扶玉不满地啧了一声,谁说当皇帝好的,连出宫都要被限制,而且还是她这样的皇帝。
接着苏长瑞又继续说:“您要是又高烧起来,奴才可就是大罪过了,陛下龙体要紧,待过些天,奴才再去请卫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