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如此,还是需小心谨慎,了解祈越城的地形起伏,在兵攻城,之后等候援军汇集。
山野鸟雀声声,随着夜色降临,夜间凉爽,士兵已驻扎休养,做好明日攻城的准备。
军帐前的火堆熊熊燃烧,照明了视线。
火光前,卫玠神色沉着,手持祈越城的攻防图细看,对于明日的列阵布袭,已有一定的安排。
卫顼则坐在火堆对面,往火中添着柴木,四野安静,时而会听到士兵的鼾声。
二人商议着明日攻城的作战详情,虽然赵衍重兵不在祈越城,但这座城池历来易守难攻,不易对付。
正因为易守难攻,赵衍自也认为卫玠会率军前往南面,所以减轻了这边的防守。
卫玠持着攻防图,望着火光,梧州起义,梧州......
忽然间火光中入眼的是梧州兵荒马乱,赤马之上的男子手持长剑,剑到之处血溅三尺。
他和他有些同样的容颜,唯独不同的是他左眼已瞎,被眼罩所害,单眼流露的是冰凉的恨意。
卫玠望着火光渐渐失神,坐在一旁的卫顼察觉到他双眸的涣散,连唤了两声兄长。
卫玠才被唤醒过来,认清眼前的事物,轻瞥神色疑惑的卫顼后,轻轻揉着眉心,近来总些奇怪的画面浮现。
卫顼望着卫玠顿了顿,赶路的几日来,兄长时常魂不守舍,难以专神,便以为兄长是心念着京都的陛下。
卫顼心绪微沉,缓缓道:“兄长应该很看重陛下吧。”
他的话语中的意思,所谓的看重不是仅限于君臣的看重。
卫玠侧眸看向卫顼,没有否认,似乎已经坦然。
卫顼平静道:“我曾认为兄长是大逆不道,觊觎陛下,即便你二人情意不浅,但也是违背礼数和族训。
“可我没资格说你的不是,我也没做到礼义忠良。”说到此,卫顼顿了顿话语,直言道:“我也曾心慕过陛下,不过已然过去。”
听此,卫玠蹙下眉头,神色微沉,卫顼心慕过陛下......?
卫顼站起身来,淡淡一笑,“说起来有些羡慕兄长了,你比我坦诚,直面自己的情感。”
他掸去衣摆上的灰,认真道:“往后的战役中,只望兄长勿要像这般频频失神,若出了事,回京之时卫顼难以向陛下和娘亲交代。”
卫玠将攻防图放下,沉声回道:“只是近来思绪有些乱,未能想通,你不必忧心。”
卫顼抿了抿唇,“如此便好,兄长早些休息,卫顼告退了。”
言罢,他行了礼,转身向营帐行去。
卫玠望着他的身影,眸色有些深沉,一闪而过的画面再度浮起。
是卫顼带着辞雪逃离皇城的画面,为了逃离他的掌控......
第90章 寒江 待到来年花开,可有归期?……
祈越城战役打响, 仅仅两日便拿下城池,军报很快便送到京都萧扶玉的手中。
见初战顺利,萧扶玉安心几分, 前世卫玠亲手拿下摄政王,如今她也理应相信他。
随着时日推进, 朝廷军队于祈越城驻扎,向梧州边缘扩张, 压制叛军, 局面虽是有利的, 但时而会有大小意外。
萧扶玉于朝中处理政务,科举殿试到任用贤才,充实朝堂, 除此之外着重于农业用地。
平乱梧州,卫玠这一去便是匆匆几个月,熬过秋季萧瑟,便是严寒深冬。
趁着空暇,卫玠会写信寄来京都, 虽然战役严峻, 他却月月都不忘来信关切。
又是一年初雪,殿外大雪纷飞, 朔风寒凉。
萧扶玉席地坐在炭火旁, 依旧是梅阁暖间, 身边却少了一人,身旁的潇潇刚学会爬, 好奇地看着外面的飞雪。
萧扶玉手持书信细看,赵衍于梧州战败,撤离赶至北疆, 朝廷军乘胜追击中,断不可让他回到北疆。
一切进展得很顺利,相信不久便迎来平定。
除战况之外,还有一份卫玠写的家书,这个家伙军报和家书不写在一封信上,着实是公私分明。
萧扶玉勾唇笑了笑,卫玠的字苍劲有力,却句句透露着关怀思念之情,仿佛都能看到他亲耳同她说的模样。
待到来年花开,便是归期。
正于此时,殿外礼部、兵部尚书求见,萧扶玉微顿,让宫女将小皇子领下去,道了一声:“宣。”
二人躬身走进来,呈上一封奏折,便跪在不远处。
萧扶玉伸手拿起奏折细看,只听兵部尚书低首道,“陛下,北疆边境再受侵扰,与周国冲突不断。”
听言,萧扶玉眉头紧蹙,之前与周国长公主所定的和谐,仅维持了一年。
内乱未平,外患又起,这大周还真是乘人之危,而这北疆由赵衍麾下幕僚驻守,所痛击的亦是赵衍的军队。
萧扶玉神色微松,倒是可以变相的里合外应将赵衍擒拿,之后再处理北疆与大周之争。
想至此,萧扶玉端起桌上暖茶轻饮,不远处的两位尚书正候着,礼部尚书低语询问道:“陛下,我朝可要与大周交涉?”
萧扶玉正要回答,只觉指尖一阵刺痛,她不禁松开了茶杯,茶水洒落一地。
二位大臣连忙紧张询问,萧扶玉看向掉落在地上的茶杯,杯口有一细小的缺口,不慎刺伤她的指腹,泛出殷红的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