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岚,你去,将腾黄里所藏的那一幅太皞龙马卷,与老夫私藏的那一幅祥瑞出云图打开,供他们观赏,一炷香过后,再收起来,能领悟几分,全看他们造化。”
方子敬吩咐过司徒晴岚,便长身而起,挽着袖子朝门厅的方向离开了,众人躬身相送,再回头,就见司徒晴岚走过来,引燃了团几上的香炉,搓上一炷香,而后抬手掀开墙上蒙布的一幅画。
余舒入眼首先看到是一团金亮,定睛一望,然是一幅用金漆银墨勾描而成的龙马古相,龙头龙爪,项覆金鳞,足下蹈水,待她看清楚那龙马背上密密麻麻的纹路,心神顿时为之一震,只觉耳边闻不得一丝杂想,心中生不起一丝杂念,全心全眼都贯注在那幅画上。
不知过了多久,耳中传来“叮”地一声鸣响,她方从那种奇妙的专注中清醒过来,心神就好像被春风暖日拂照过一般,浑身上下都暖烘烘的。一时的茫然,再到她回神,这幅龙马古相已被盖上。
她心中一动,猛地转过头去看另外一幅画,却是迟了一步,司徒晴岚已经走到画旁,伸手一拉墙上绳结,便将画卷重新蒙上,她只来得及看到一片红光。
与此同时,大厅中接连响起一片扼腕的叹气声,看来不少人都和余舒一样,顾此失彼了。
“师姐,”有一名新院生不甘心错失良机,两手合十,讨好地对司徒晴岚道:“再让我们多看几眼吧。”
司徒晴岚嫣然一笑,从头到尾没有多瞄一眼墙上的画,她摇摇头,对开口要求的少年道:
“师弟有所不知,这两幅河图,初观最是得益,然而间或再看,就对人不好了。有心智不坚定的,得上几日癔症,再痴傻起来,我可担待不起。”
说完,她便走到香炉旁,将手中的一杆小铜锤放下,正是方才她拿来敲打香炉,余舒听到的那一声“叮”响。
一群人失望归失望,可也清楚不能强求,眼睁睁地看着司徒晴岚将那两幅奇画小心翼翼摘下,收卷夹在腋下。
“都散了吧,后天下午院士要在墨斋讲学,各位记得早到。”
司徒晴岚朝余舒笑笑,走出门去,余舒会意地跟了上去,两人出了大厅,来到走廊上。
不必余舒开口问,司徒晴岚这心窍玲珑的女子便告诉她:
“余姑娘方才所观的是那幅太皞龙马卷,乃是六十年前青阳易子赠给太史书苑的,据说绘图的是一位得道仙长,炼化了三清观供下的六十四枚赤金鼎足,在重阳日时黄河边上勾成一匹龙马。凡人见得此图,能洗濯灵台茅塞,三日不眠,亦能精神百倍,有幸者,更可以一通九窍,心智大开。”
余舒闻言,虽然惊奇,但不由得她不信,毕竟方才她亲身经历过,这会儿头脑是比往常清醒许多。但要说到精神百倍,心智大开,她却觉得言过其实了。
“多谢相告。”可惜,她没能见识到另一幅奇画是个什么样。
“不必客气,那我便先上楼了,要先将这幅太皞图归还回去。”司徒晴岚停在楼梯处,向余舒道别。
余舒顺着楼梯看了一眼楼上,疑惑道:“此等珍贵之物,放在这里安全吗?就不怕招贼?”
司徒晴岚莞尔一笑,语焉不详地告诉她:“这楼上,贼是进不来的。”
余舒不解其意,暗道这阁楼上另有玄机,不好再打听,便与她分开,自顾自下了楼。
离开腾黄楼,余舒没有到别处游逛,一路走到书苑正门前,打算回忘机楼,趁着这会儿精神充足,加快整理那些案卷。
停靠在街边的马车看到她出来,便驶了过来,停在她面前,窗帘掀开,露出坐在窗边的人影。
“阿舒。”
“大哥?你怎么来了。”余舒见到薛睿,分明有些意外,他有几天都没有在太史书苑露面了。
“快上来,”薛睿催促,扬了扬手中的信笺,眼神明亮,压低了声音告诉她:
“这是你让我查的今年新入书苑女院生的生辰八字,这下你可不能再和我卖关子,要老实和我说清楚,你到底又发现什么眉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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