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星璇听到薛睿安排,便静静躺回角落,蒙上单薄的被子,不再关心外面发生什么事情,就连同她苦大仇深的余舒,都没有多看一眼,全然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哪里有丝毫身为人母的喜悦。
余舒也没有落井下石的心情,冷眼看着她苟延残喘的样子,过了一会儿,便与薛睿离开这间阴冷的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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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睿和余舒没有回忘机楼,而是到大理寺衙门中等候宁王府那边传来消息。
夜深人静的晚上,偌大的衙门里只有值守的巡兵,白天往来公差的官员,天黑前就之家去了。
薛睿带着余舒进了后堂,在他平日休憩的地方,可以放心话,不怕隔墙有耳。
“大哥,依你对宁王的了解,他会不会为了这个孩子,出面担保纪星璇?”
“他为人极好颜面,知道一个犯人怀了他的骨血,恐怕不会高兴。”
“那照这么,他是会大义灭亲了?”
余舒同纪星璇有仇怨,和刘灏也有过节,远的不,就在双阳会期间,她曾被水筠算计,一起让刘灏抓了去。后来事发,薛睿与景尘闹到早朝上,惹得龙颜大怒,刘灏见机嫁祸给四皇子刘思,使得对方被逐出京,兵不血刃就除掉了一个竞争对手,其城府手段,另人忌惮。
“不,他会保住这个孩子。”
薛睿看到余舒不解的眼神,冷静地向她解释道:
“宁王三年前开府,膝下只有一名妾室所出的女儿,宁王妃入府不久,尚未传出好事,假如纪星璇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男胎,那便是他的长子,他不论如何都不会弃之不顾。”
余舒暗皱眉头,确信了薛睿的分析,的确,以安朝风气,尊道崇易,长子意味着血脉承传,如若丢弃,则有悖易道,实不可取。
看来纪星璇也是明白这一点,才笃定了要见刘灏。
“这纪星璇,倒也真是命硬。”薛睿感慨道,“听郎中诊断,她身体虚弱不假,但腹中胎儿平安无恙,并没有因为刑法而殇夭,实在是走运。”
余舒暗暗点头,可不是命硬么,每一次大祸临头,纪星璇都能及时抽身,这一次是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她却又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
无奈之余,她也从中看到了有利的一面,于是眼神一闪,同薛睿道:
“皇上要你一个月结案,出了这等意外,你大可以借机拖延下去,左右不是你之过错,赖也赖不到你的头上。”
薛睿见她此时还能为他着想,既是高兴,又觉得担忧,轻叹道:
“我宁可早日了结此案,免得你被那等蛇蝎女子惦记,夜长梦多。”
对于余舒和纪星璇的仇怨,他是一清二楚,所以比起不能交差,他更在意的是不能帮心上人解决后患。
余舒听他这么,心里受用,脸上却露哂色,不屑道:“我怕她什么。”
老实,到了这份上儿,余舒对纪星璇,早已不如先前顾虑,两人交手不只一次两次,纪星璇总归是她手下败将,不足为惧。
“呵呵。”薛睿低笑一声,看着她犀利的眉眼,竟觉得轻松不少。
两人转而商量起对策,等候了一个时辰,宁王府才来人回复――
“见过薛大人,我们家王爷有请,望大人过府一叙。”
薛睿与余舒相视一眼,心下肯定,刘灏是要保住这个孩子了。
不然刘灏大可以置之不理,假装纪星璇肚子的孩子不是他的种,这本来就是个死无对证的事情,承认与否,都在刘灏一念之间。
“待本官稍作整理,前去拜见王爷。”
薛睿将宁王府来人打发走,转头对余舒:“你先回忘机楼,我去见一见宁王,看他怎么。”
余舒虽想跟去看热闹,但是明白这个时候不应该给薛睿添乱,于是点头道:
“那你自己留意些,我回去等你。”
宁王不是个好相与的,薛睿同他反目已久,遇上这种事,不得要恼羞成怒,余舒有些担心薛睿被他迁怒。
薛睿见她懂事乖巧,不由得心动,四下无人,便拉起她的手,轻轻一握,温声道:
“不必等我,回去早些睡觉,明日你还要到书苑去上课,莫要熬夜。放心,宁王那里,我应付的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