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声一落,水榭外微起了一阵骚动,众女你瞧我,我瞧你,都有那心思上前来露一手,又怕打头的吃亏。
“诸位姐妹们谦让,就我先来吧。”
余舒闻声看去,就见从息雯郡主身边走出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女,乍一看竟同她差不多个头,只是对方身形丰满一点。
这高个少女一出来,本来围在近处的女宾们便纷纷退开,自动让出一块空地,叫她立身当中。
“她叫崔芯,”辛六见余舒眼生,便告诉她道:“就是同你一道祭祖去的崔芸的姐姐。”
余舒一听,就记起来曾在司徒晴岚那里得到的消息——说是崔芸有一个很有贵人缘的姐姐,小的时候寄养在湘王府,同那娇生惯养的息雯郡主情同姐妹。
崔芯大大方方地站了出来,先向水榭里在座的贵人们请示了。
“我们世家女子,自小通的是玄经易理,耍的是罗盘命签,比不得达官贵人门下小姐擅得琴棋书画,可也绝非是一无所长。我们崔家能够号称京城十二府之一,凭的是上有祖宗积德,传下一门纳音奇技,名为‘灵言术’,想必诸位大多听说过,却未见识过,小女子不才,随家祖师通此学,已有七载,如今初窥门径,今日便来献丑了。”
一席话,便调动了众人心神,要知道十二府世家的家传绝学,都是不传之秘,轻易不出手,难得一见,谁人不好奇?
年长的靖国公夫人顿时坐直了身,大感兴趣地盯着崔芯,对上座两位宫主说道:
“两位娘娘晓得,我嫁人前亦是世家出身,那会儿就曾听说过这崔家的奇学,先父亲口称叹,说这‘灵言术’莫不如改名做‘读心术’更为合宜呢财色兼收最新章节。”
“读心术?”薛贵妃眉角撩动,若有不解。
靖国公夫人并不多做解释,而是去催促崔芯赶快表现一番。
崔芯躬身道:“两位娘娘不要见怪,小女子还需在场一人相助,斗胆请贵妃娘娘代为择选,以避嫌疑。”
这是要找一个人试验那“灵言术”了。
薛贵妃面有兴味,扫过水榭外的一众女子脸色,随手一指点,道:
“就你吧。”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但见花红柳绿中,只一处银光雾绕,纤纤白衣,最是触目,美人殊色,不管看上几回,仍觉惊艳。
余舒正在琢磨崔芯此人,忽见那一截葱玉似的手指转向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左右一看,见到好事的辛六脸上的羡慕,与宁小姐“自求多福”的眼神,不知该哭该笑。
她应诺一声,站了出来。
薛睿见到此景,眼皮跳了半跳,回头看向水榭中,却见薛贵妃依旧是那么懒懒一副神态,全然不似故意为之。
余舒不认得崔芯,崔芯却晓得她是谁,迎面冲她笑了笑,不见半分敌意。
余舒早认定她同息雯是一丘之貉,丝毫不被她迷惑,也还了一个虚伪的笑脸,张口问道:
“不知要我如何帮忙?”
“女算子稍等。”
崔芯向水榭里请示过,从临近的花房抬出了一张桌子,又准备了笔墨,才示意余舒上前,站到桌边上。
“今夜月明花好,定波馆的后花园中芳草无数,不下百十种,不论是弱柳,还是小娇,请女算子自行挑选一种,待我背过身去,你再写于纸上,且不要让人瞧到了。”
崔芯说罢,便转了身,两眼正想前方,轻轻闭起。
余舒多疑,一手抚过桌上纸张,见没什么古怪,才弯下腰,以袖子遮挡,照崔芯提议,写下心中所想,写好后,再出声示意:
“我写好了。”
崔芯听到,没忙着转身,仍是背对着她,问了一个不甚相干的问题:
“女算子可否告知,你是喜晴还是喜雨?”
余舒看着她背影,想了想才说:“雨天吧。”
说话间,她明眼可见崔芯的耳朵轻轻动了一下,不消片刻,便听她笃定道:
“女算子纸上,可是写了凤仙草?请你拿起纸张,请在场诸位代我观之。”
余舒眉头一皱,脸色微微有些古怪地将盖在纸上的手掌挪开,拎起纸张,曝于众人眼前。
一群人好奇地围了上前,紧接着便惹动了一阵阵惊呼议论,只因那上头白纸黑字写的,的的确确是——“凤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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