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舒在钟粹宫逗留了不到半个时辰,出来的时候,腰上不过多挂了一只蜜色的荷包,毫不引人注意。
见过了薛贵妃,她下一个要去淑妃那里,淑妃居住在永乐宫,余舒被颂兰送到了宫门外,就有个年轻太监上跟前认人,先是客客气气地唤了一声“颂兰姐姐”,再朝余舒哈腰道:
“这位可是淼灵使者?奴婢小庆子,是淑妃娘娘使唤来给您领路的,您且随奴婢去吧。”
余舒看向颂兰,后者笑道:“既然淑妃娘娘派人来领了,奴婢就省几步路,余大人慢走。”
余舒确认了这太监是淑妃跟前的人,便放心随着她去了。
颂兰就立在门槛下头,目送他们走过了夹道,才转身回去。
......
永乐宫里,设了茶座,茶烟袅绕,尹淑妃捧着一杯香茗,神色淡淡地同坐在底下蒲团上的余舒说话。
“本宫今日召你进宫为何,你可清楚么?”
这大热的天,余舒在钟粹宫那里喝过了一碗冰镇雪蛤露,这会儿闻见极品的苦茶气味儿,一点觉不出好来,又听到淑妃这般故作姿态,只是可笑。
难怪尹家权势比薛家高上一筹,这尹淑妃却比薛淑妃低上一头。
“女臣愚钝,请娘娘言明。”
淑妃道:“你今身为坤翎局女御,有权查探宫闱隐私,本宫便有必要提醒你一句——谨言慎行。”
淑妃的四字警言,余舒听懂了,这就是变相地在警告她不要以权谋私。
果然,淑妃接下来便说起了她的前任和前任上司:“先前坤翎局主事的是吕夫人与秦夫人两名女官,后来她们二人生出龃龉,一个居然胆大包天收受贿赂,擅自改动了侍寝名册,只是纸包不住火,遭人揭发,至今仍陷牢狱。”
这回事,余舒早就听别人说起过,眼下淑妃当面提起,其意不言而喻。
“本宫见你年纪轻轻有所作为,兼得忠孝,不忍见你将来误入歧途,所以说话难免不中听,你切莫要学前人多行不义,将来一旦有人告发到本宫这里,任谁来了,都袒护不了你,你且记住。”
淑妃眼中蕴起冷意,盯着余舒,板正的脸孔极具威严。
余舒神情不变,嘴角始终挂着一抹笑,等到她话都说完了,才接口道:“臣定当谨记娘娘教诲。”
她还坐在那蒲团上,动也没动,没有诚惶诚恐,也没有恼羞成怒。
淑妃皱了皱眉头,不大满意她如此反应,于是又敲打了几句,余舒都一一听着,还是等到她说完,再应上一声,不失恭敬。
又一盏茶后,余舒从永乐宫出来,除了一身茶味儿,嘴角还多了一丝嘲讽。
该说这淑妃是聪明呢,还是不知变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