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阵头脑空白的懵懂过去后,其他声音渐渐传入耳中。
“死老头找死啊,敢当我虎哥的路?还捡垃圾,经过虎哥允许了吗?拜山头的钱都没给就敢在这里捡瓶子,真是不知死活。”
“这么大年纪了,又丑又脏,老子打你都不用手,脏了等会儿怎么抱小妞,这老货只配用脚踹。”
“虎哥说得对,真是不识好歹,您老多踹两脚解解气。”
“这种穷鬼也敢来挡您的路,活该他今天挨打,虎哥您这是在替老天教训他呢……”
这些话荒谬又可笑,陆星沉没法理解。
为什么挡了路就应该挨打?
为什么捡瓶子要经过允许?
为什么他无缘无故打人,旁边的人却还都在说好?
“哈哈哈,这老货还在护着小崽子呢。”
肆意嘲笑的声音钻入耳中,哪怕不理解,也一个字又一个字,被陆星沉刻在了脑海中。
他不知道爷爷已经挨了几脚,但牢牢抱住他的手却没有半点松懈。
只有胸腔的震动透露了他的痛苦。
陆星沉的灵魂好像突然被无限拔高,属于人世的感情褪去,而他像无情无欲的神灵,轻轻垂眸,俯视人间。
又像是意识无限延展,因而得以将这一片动静,尽数收入眼前。
在他目光下,躲在转角偷偷看着这一场毒打,表情纠结又挣扎,脚却牢牢钉在地上的郑青,在迪厅对着的包厢里打开窗子,撑着下巴欣赏着底下欺凌的许白河,以及跟着妹妹在隔着一堵墙的巷子里不断徘徊,听着这边动静的“姜源”,都尽数被映入眼中。
天空中惊雷乍响,乌云堆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