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啊,不来是孙子,麻痹的,上次抢水,仗着你们人多,打老子的闷棍,今天,新账老张,老子跟你个龟儿子一块儿算喽!”
叫嚣当口,那光头青年,一把扯开青色棉袄,露出跑毛的内衬,眼神极是凶恶。
“行啦行啦,屎壳郎,铁猴子,今儿不是咱们对挖的机会,一致对外,一致对外。”
说话儿,紧挨着光头青年的中年汉子,横身拦在了两人正中。
原来,这铁猴子和屎壳郎,也是这云锦湖相邻村庄的村民,两村因为水利,没少干仗,铁猴子和屎壳郎便是在上次抢水的恶战中,结下了恩怨。
“吵吵,吵吵,再吵吵,好处全被狗日的张家铺子和上滩庙夺走了,日他娘的,咱就是个憨脑壳,咋就这个老实,干一天,两块的工钱,凭啥要让拐子李村和唐家庄占了好处去,早该闹腾了撒!”
铁猴子和屎壳郎对峙的当口,不远处又来一队人马,瞧规模约莫上百人,俱是莘庄的,领头的正是莘庄李家族长的大儿子李大牛,闹哄哄一团,速度极快。
喊话的李大牛声音未落,便领着这队人马,抹了过去,像是急着抢钱一般。
“走走,赶紧走,日他个先人板板,莫让莘庄的这群软蛋抢了先去!”
中年汉子喊了一声,当先朝前冲去,屎壳郎等人二话不说,便追了过去。
铁猴子动作更是不慢,他双腿长得过分,一步几乎顶别人两步,迈动开来,片刻就飙到了最前方,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喝骂。
刚刚七点的时候,戴裕彬发现自个儿在南墙下都快待不住了,不过半个钟头,浑身的热汗,已经将内衣湿透了,而深秋的朝阳,自然没这般威力,戴秘书纯是被滚滚人浪,汇聚起来的热力,给逼出的一身汗。
昔日读,便见过摩肩接踵,挥袖成云,挥汗成雨三个词汇,认为不过是夸张之词,可今儿个见了眼前的场面,才对这三个词,有了新的体会。
起先,戴裕彬对薛向安排他将告示贴在这南墙,是不理解的,因为南墙距离管委会最远,有消息自然要在中心位置宣布,直到这会儿,他才明白首长到底的先见之明。
南墙边上是一溜足足十亩大小的空地,是新近平整过,划给建筑队分解木材之用,六点左右的当口,这溜空地就被首长安排后勤单位清空。
谁成想,一个钟头后,这堪比小型广场的空地,再度被挤塞满满。
四五千人,一群一伙,将这溜空地,堆成草帽的海洋,如此人海人潮,自不可能一字排开,全堵在最前方,将墙上的告示,看上一遍。
好在,首长早有准备,四个办事员,围在四方,各自持一个高音电喇叭,反复读着墙上的告示,四五千人虽拥挤,但也俱听了个分明。
八点十分,空地中央忽然用红丝带,拉起了方圆百米的警戒圈,警戒圈四面,各开一个三米左右的口子,口子中央设一张办公桌,办公桌后坐了两名书记员,二人各持一笔一本
而奇怪的是,警戒圈内,置了八个石锁,四大四小,大的约莫七八十斤,小的也有五十多斤,这边警戒圈方拉出来,片刻便被人群拥堵住了,若非治安大队全体出动,维护秩序,薄薄红丝带围就的警戒圈,早就轰然倒塌了。
铛的一声,戴裕彬站在警戒圈中央,敲响了手里的铜锣,朗声道:“都排好啦,排好啦,四十岁到五十五岁的到东西两个入口,十八到三十九的到南北两个入口,各自按照工作人员的指点,到指定的位置,按照告示上的要求,挺举石锁,检验过关的,到工作人员那里登记,谎报年纪的,当场驱逐。”
戴裕彬话音方落,四个入口,立时人潮涌动,排起了长龙,场面立时热闹起来。
更有那妇女,儿童凑到近前凑热闹,激得那棒小伙儿,壮汉一个个挣着头皮玩儿命挺举。
成功的,兴高采烈;失败的,在一片倒彩声中,豚突而去,场面喧嚣热烈,但不失秩序。
激烈的选拔中,时间过得很快,转瞬就到了午饭时间,因着消息扩散,云锦新区四十八个村庄几乎都得到了消息。(未完待续)